“一個新的時代~~”
煙燻霧繞的酒吧裡,宿醉的阿爾伯特怪叫著,揮舞著手中的啤酒:“新的時代就要到來啦!舊時代的遺民們在船上可沒有位置!
大浪將至,朋友們,在溺死之前,讓我們再喝一杯!”
說著,他灑下了一大把鈔票。
“再喝再喝!”
眼看有免費酒喝的閒人們跟著起鬨,心裡尋思著這發瘋的怪老頭兒兜裡還有多少錢。
可或許是煙霧太過刺眼,那老頭兒喝了兩口啤酒之後放下酒杯,便怔怔地落下眼淚來。
嘭!
大門被踢開了,全副武裝的軍隊衝了進來,將攔路的酒徒和醉漢踹到了一遍。為首的神甫出示了一張逮捕令。
“阿爾伯特大主教,你因為翫忽職守,縱使聖城遭遇重大損失,現在已經被逮捕了。”
神甫冷聲說:“請跟我們走一趟。”
“嘿,現在就來找我啦?”阿爾伯特醉眼惺忪地看著來者,忍不住搖頭:“再讓我喝一杯,行不行?”
神甫看著阿爾伯特憔悴的樣子,欲言又止,到最後,嘆息一聲:
“就一杯。”
“一杯就夠了。”
阿爾伯特嘿嘿地笑著,端起酒杯,劣質的啤酒從嘴角漏下來,將糾纏成一團的鬍子****了。
落在胸前。
像是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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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格納先生,就要晚點了,請您從速出發。”
碼頭前面,神甫看著長椅上沉默地老人。在他身後,還有數名黑衣的神父,佩著長劍,手臂上帶著灰色的紋章臂套,紋章是鐵的。
他們是聖城的秘密部隊,負責在離開聖城的路上保護瓦格納。
或者說押送也可以。
“再等一會吧。”瓦格納搓著麻木的手指,哈了口熱氣,凝視著街頭:“再等等。”
汽笛長鳴。
“瓦格納先生。”
面無表情地神甫站在了他的面前:“您必須啟程了。”
“幫我提行李吧,我老了。”
瓦格納又看了一眼長街的盡頭,沒有看到那個佝僂又蒼老的身影,便輕聲嘆息:“說不來送我,就真得沒來送我啊……老王八蛋……”
他似是明白了什麼,嘆息了一聲,不再等待了。
“走吧。”
他轉身踏向開往黑暗世界的渡船。
或許從此一去,再無歸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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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新的時代~真應該慶祝一下,不是麼?”
葉青玄傾聽著從以太球中發出的聲音,吧嗒著嘴,看向結界之外:“來點酒吧,怎麼樣?”
沒有人理他。
“之衣兄,不要這麼冷漠嘛。”
他嘆息了一聲,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雙手被銀釘釘死在了牆壁之上,動彈不得。
他的半身浸泡在紫黑色的液體中,那液體像是活物一樣,源源不斷地抽取著他的生命力,令他一根手指的力氣都抽不出來。
只是頭暈目眩,昏昏欲睡。
無人理會。
“之衣兄,我和你的主人——帕格尼尼先生可是八拜之交,斬雞頭燒黃紙的鐵關係,你這麼對我,他知道了一定會生氣的。”
“……”
“之衣兄,話說你究竟是男的還是女的啊?”
葉青玄好奇地問道:“雖然你是衣服,但你應該也有性別吧?難道是跟著帕格尼尼來的?但帕格尼尼在《女巫之舞》時顯露出的樣子,只能說……唔,男女莫辨哇。你不會也……”
“……”
“有句古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美女如衣服。”
葉青玄沉吟片刻:“我瞧你叫做‘原罪之衣’,又不叫做‘原罪之手’,想來應該是個女孩兒!對不對?”
“葉青玄……”
在黑暗裡,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這個世界上有很多讓人受盡折磨但又偏偏死不掉的方法。
如果你再不閉嘴的話,我很願意讓你嘗試一下。”
“好吧好吧。”
葉青玄嘆息:“我們換個話題怎麼樣?聊聊嘛,早知道我就不把塞繆爾給弄死了,他現在還好麼?”
原罪之衣冷笑,“被你燒掉了三分之二的身體,你覺得好不好?到現在他還泡在血池裡,發瘋地要殺掉你……我真應該讓你去跟他作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