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撫點頭,“沒問題啊。”他向前去,“走吧,我挨個告訴你。”
“好嘞!”秦三月忙著追上去。
他們從一個階梯上下去,到了縱貫整個大墓的筆直凹道里。一下去,秦三月就看到地面、兩邊的牆壁整齊排列著陰刻的她看不懂的像是字的符文,或者像是符文的字。“老師,這些是什麼?”
“一種字,極古的一種字吧。”
“神奇啊,這些字扭曲程度有點高,不像我們現在用的,方方正正,而且有規律。”秦三月想了想又說,“像是小的簡筆圖畫一樣。”她問,“這些是
什麼意思呢?”
“我就不一一細說了。大體上是記載一些人的生平,和每個墓坑裡兵馬俑的名字。”
“兵馬俑?”
“是啊,這些雕像就是兵馬俑。”
“俑?”秦三月針對這個字,“以人為甬,才是俑吧。”
“你說的沒錯。這些雕像並不是以石頭雕刻而成的,而是以人為甬。”葉撫回答,“所以,你才能發現每個石雕模樣體型都不一樣,還有著很多服飾細節上的差異。”
秦三月頓時愣住了,“也就是說,這幾百萬的兵馬,全都是以活人為甬?”
“你先前說過,有的大墓會有陪葬品,其中不乏活物陪葬。”葉撫走到第一座墓坑的入口,回頭問,“要進去看看嗎?”
秦三月在原地頓住了,“他們全都是陪葬品?”
“是的,全都是。”
“幾百萬兵馬?”
“準確說來,是七百二十萬兵馬,整數。”
“以活人為甬,七百多萬……天啊……”秦三月眼瞳閃爍,被這個事實衝擊到了。先前的興奮勁兒一下子全衝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寒而慄。
葉撫沒有多說什麼,站在入口,又問一聲,“要進去看看嗎?”
秦三月嚥了口口水,有些艱難地望向葉撫背後的墓坑,“老師你就沒有什麼感想嗎?”
葉撫笑了笑,“能有什麼感想……莫非你要我批評墓主人的殘忍嗎?”
“對啊!”
“但是,你知道真相嗎?”葉撫笑問。
“什麼?”
“為什麼會有這麼龐大的兵馬俑群,存在著什麼意義?你知道嗎?”
秦三月頓了頓,“不知道。”
“對啊,既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著急代入主觀情緒去看待。”葉撫說,“面對未知的事,人們很容易快速拉幫結派,分成對立的兩面,迫不及待地揮灑毫無意義的情感。浮在表面的東西,真假是最沒有信度的,但卻最容易影響人的信力。承認,見到這麼龐大的兵馬俑群,我有很多感想,但我不會什麼都不瞭解,就去做主觀情緒上的立場分割。”
秦三月聽了一番話,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先前在大喜大悲兩個極端走了一遭,的確失了分寸。“老師,你說的是。”
葉撫轉身走進去。秦三月緊隨其後。
兩人從一座座兵傭之間穿過,每每,秦三月都試圖用御靈之力去窺探裡面的模樣,但都失敗了,外面密閉的石層阻
隔著她。
這些兵傭栩栩如生,若是換個顏色,秦三月便真要以為它們是活生生的軍隊了。細想起來,她還是覺得不寒而慄,一個活生生的人,被某種神通或者術法,或者乾脆就是最原始的熔鑄的方式,做成俑。承受的痛苦,以及被封閉在石層裡面無法動彈的恐懼……這也都是她想起來就感同身受的。畢竟,她也是經歷了兩百多次夢境迴圈的人。
他麼參觀了一個又一個墓坑兵馬俑群。
大多數都是單純的兵傭群,一部分有馬俑以及戰車俑。一個又一個參觀下來,秦三月心頭的壓抑感堆積得越來越多。她承認,自己的情緒是被這樣龐大數量的“陪葬品”給影響了。這使她回想起自己在《外巫志》裡面看到的各種以活人為祭品的祭祀禮,或者說獻祭禮。想著跟自己一樣活生生的人,成為“陪葬品”和“祭品”,總歸是不好受的。
她死過很多次,所以很看重生命的價值。
但,難受歸難受,兵馬俑群已在這裡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