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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但是既然是和一個奸猾的古董商在打交道,也就不能不狡猾一點,我只是保持著微笑,問:“你經營古董店有多久了?”

這句話,想不到所引起的反應,就像是在他的光頭上敲了一記,令得他極其憤怒,立時道:“在你父親還穿開襠褲的時候,我已經認識古董了。”

我並不生氣,只是道:“那麼,你應該知道,至少可以加三個零。你知,我知,何必再多費唇舌?”

賈玉珍的樣子,像是要把我吞下去,過了一會,他才道:“唉,我錯了。”

我吃了一驚,不知道他這樣說是甚麼意思,他又嘆了一聲,才又道:“我錯了,原來你真知道這扇屏風的來龍去脈。好,我就出二百萬美金。不過我先得看一看,要是裡面的東西不在了,三元錢我也不要。”

我還不知道他所說的“裡面的東西”是甚麼意思之際,他已經取起了我書桌上的裁紙刀,一下子,就把屏風上鑲嵌的那個西王母的頭,撬了下來。

我陡地吃了一驚,儘量保持鎮定,看他究竟在幹甚麼。

這時,我知道屏風有夾層,賈玉珍一看就知道了,夾層中的東西,一定極其珍貴,至少可以值三百萬美金。

我心中不禁有點嘀咕,是不是價錢要得太低了呢?賈玉珍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意,瞪了我一眼:“價錢已經最高,我不會將它再賣出去,留著自己有用,你也該知道,除了我之外,別人不會出這個價錢。”

我倒有點不好意思,為了掩飾尷尬,我避開了他的眼光,轉過頭去。

就在我轉過頭去之際,我聽到了輕微的“拍拍”兩下聲響,再轉過頭來時,我看到賈玉珍已經把屏風摺起來,我不禁罵了自己一聲“該死”。

賈玉珍的動作快,剛才那“拍拍”兩下聲響,顯然一下是開啟夾層,一下是合上的聲音。他看清夾層中的東西還在,這從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可是我卻沒有看到,不知道夾層中是甚麼東西。

本來,事情很簡單,我可以問他:“裡面是甚麼東西?”

可是這句話,我當時卻問不出口,因為我剛才還裝出了一副“早知秘密”的樣子,把這屏風的價錢抬高到了這一地步,現在再去問他,這面子怎麼下得來?

賈玉珍這滑頭,連提都不提,他甚至不將那扇屏風放下來,摺疊好,挾在脅下,動作艱難地開著支票。

他把面額二百萬美元的支票,交到我手裡,我更不好說甚麼了,價錢是議定的,一手交錢,一手交貨,東西已經是他的了,我總不能強搶過來,看看那屏風中藏的是甚麼。

他半秒鐘也不停留,立刻就走,等我到了書房的門口時,他已經下了樓,走出去了。老蔡在樓梯下大聲道:“怎麼一回事?這禿子搶了東西?走得那麼急?”

我只好苦笑,我幫人家做成了一宗大交易,自己的心中卻多了一個謎。

我回到書房,看著那張支票,撥電話給那朋友,當我說出二百萬美元這個數字時,我沒有聽到那朋友的回答,只聽到“咕咚”一聲響,那朋友可能是昏了過去,跌倒在地上了。

後來證明,他雖然沒有昏過去,可是真的由於吃驚太甚,在地上摔了一支。後來,他和委託他出售屏風的那個親戚,向我千恩萬謝,不在話下,那個親戚是一個很乾瘦的中年人,看得出他被生活擔子折磨得很苦,現在有了那麼大筆錢,對他來說,是最快樂的事,他提出來要分我一半,我當然拒絕了。

我對他道:“賈玉珍是一個十分精明的古董商人,他有過人的眼光,不會化多一元冤枉錢。問題是我們不知道那扇屏風何以那麼值錢。”那人囁嚅地道:“是啊,再也沒有想到,竟會那麼值錢,能賣個一兩萬,我已心滿意足了。”

我道:“這東西是怎麼到你手裡的?來龍去脈,希望你詳細對我說說。”

那人皺著眉,道:“是祖傳的,我祖父傳給父親,那時候,我們家道還很好,因為時局變化,要往南逃,我還很小,祖父說他年紀大,不走了,要我父親走。在臨走的前一晚上,城裡已經可以聽到炮響,祖父把那扇屏風取了出來,交給父親,告訴他說,這是很值錢的東西。”

我立時追問:“令祖父沒有說它值錢在甚麼地方?”

那人側頭想著:“當時我祖父和父親的對話,我記得十分清楚,可以一字不易地講給你聽。”

我忙作了一個手勢,催他快說。

(以下是那時的一段對話,這段對話,是一個動亂時期,將要分開的一雙父子的對話,聽來很普通,但對整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