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子闊望著凝香的目光中深斂似海,重傷下,他的臉色慘白如紙,他看著凝香的眼睛,低聲道;“不錯,我是想躲在玉芙宮中,尋機刺殺他。”
凝香眼瞳收縮,她悄悄後退了兩步,輕輕搖了搖頭,雖然梁泊昭身邊的人告訴自己,梁泊昭只受了皮外傷,可她知道,那只是梁泊昭不願讓自己擔心,瞧著袁子闊的模樣,她幾乎能想到,梁泊昭的傷定然不會比袁子闊輕到哪去。
眼前的這個男人,是她和九兒的救命恩人,可偏偏,他更是傷害梁泊昭的兇手!
“為什麼,當初在川渝,你明明說過再不管這些事了,你又為什麼非要殺我相公....”
“梁泊昭屠我滿門,奪我袁家江山,只有殺了他,我袁氏僅剩的骨血才能保住。”袁子闊聲音低沉而沙啞,一字字打在凝香心坎上。
雖然她一直處在深宅,可也曾聽聞梁泊昭血洗皇室,對袁氏的屠殺極其殘忍毒辣,傳進她耳裡的已經被輕描淡寫了許多,可聽來仍是讓人心寒,更無須說真正的屠殺是何其恐怖與兇殘。
袁子闊為親族復仇,他有足夠的理由。
可他要殺的,卻是自己的相公!
凝香見識雖淺,可也明白改朝換代自古而來都是血流成河,若這一次敗的是梁泊昭,那死的便是他,是自己,是九兒,甚至連自己的父母兄嫂,梁母,秦氏都逃脫不了,勝者王,敗者寇的道理延續千古,即便梁泊昭對袁氏心狠手辣,可她.....卻不覺得自己夫君有錯。
即使是錯,她也不能由著眼前的男人再去刺殺自己的丈夫!
凝香眼睛裡的光是抖得,她張了張嘴巴,只想高聲喊人,可袁子闊早已看出她的心思,他雖然重傷在身,可身體仍是敏捷,凝香幾乎沒看清他是何時出的手,自己的嘴巴又已經被他捂住,將她脫口而出的驚叫給堵了回去,繼而便是他的聲音,在自己耳旁響起;“別做傻事,你將人喚來,讓人看見我在你宮中,即便你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凝香臉色一白,瞧著面前的袁子闊,杏眸中水光盈盈,慢慢的透出一抹哀求。
袁子闊看見她眼底的哀求,心頭便是軟了,他緩緩取下了自己的手,將一把匕首抵上凝香的頸窩,他的聲音低啞,一字字道;“我不想傷你,你別逼我。”
凝香忍住鼻尖的澀意,顫著聲音吐出了一句;“算我求你,你走吧,我就當沒見過你。”
袁子闊緩緩搖頭,“我等這個機會,已經等了太久。”
凝香垂下眼睛,聲音細弱;“你若真想殺他,不妨也將我殺了吧。”
“你說什麼?”袁子闊眉心緊皺。
“他若死了,我肯定也活不成了。”凝香迎向袁子闊的雙眸,對頸窩中的匕首視而不見般,輕聲道;“你也不用拿我去要挾他,我哪怕是死,也不會讓你如願的。”
袁子闊盯著她的眼睛,隔了許久,才啞聲說了句;“你對他,當真如此情深?”
凝香點了點頭。
“若我今日在大典上得手,取了他的命,你要如何?”
“我會追他而去。”凝香幾乎想也未想,一句話便從嘴巴里溢位。
“孩子你也不要了?”
“沒有了他,我還要孩子做什麼?”凝香想起九兒,心底嘶嘶的疼,又想起梁泊昭,更是心疼入骨,既盼著他來,又害怕他來。
袁子闊的手緩慢而無望了鬆了下去,他攥著那匕首,唇線緊抿,黑眸盯著地面,不知在想什麼。
凝香悄悄的打量著他,身子向後退了兩步,剛要喊人,就聽袁子闊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是濃濃的倦意,與刻骨的落寞;“你不用喊人,我馬上便走。”
“王爺?”凝香大驚。
袁子闊抬起頭,向著凝香看去,眼前的女子一如初見,眉眼如畫,清麗溫柔,就連滿池荷花,也要被她給比了下去。
“不論你信不信,這世上,我最不願傷害的人,是你。”袁子闊聲音極低,低的甚至讓凝香沒有聽清他再說什麼。而袁子闊又何嘗不清楚,梁泊昭武功比他高強,他未受傷時尚且制不住梁泊昭,更何況此時重傷在身,若他一直呆在房樑上,待梁泊昭進屋時他尚有機會來一個出其不意,還有幾分把握可取梁泊昭性命,但如今....在聽完了凝香的那一番話之後,他知道自己已經再無機會。
即便梁泊昭眼下一動不動的站在自己面前,他手中的劍,卻也不知還能不能刺得進去。
袁子闊黑眸中蘊滿了濃濃的嘲諷,只捂著腹部的傷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