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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5章 聽香水榭

音道;“是何人,娘娘心知肚明。”

永寧看著他的面容,亦是低聲吐出了一句;“本宮只問你一句,他是死是活?”

侍衛首領頭垂的更低;“還請娘娘不要為難屬下,若皇上....”

“說!”永寧厲聲喝道。

首領默了默,終是道:“刺客送來時尚有氣息,到了眼下,只怕....”

永寧倒吸了口涼氣,再不去管他,橫衝直撞般的便往裡闖。

“娘娘請止步,未有皇上手諭,任何人不得進去!”首領攔住了永寧的去路。

“你們大可去告訴皇上,一切後果,都有本宮自行承擔。”永寧撂下了這句話,已是不管不顧的衝入了天牢。

月竹只得跟上,袁子闊的牢房另有侍從把守,從外看去,只能看見袁子闊一身的血,不知是死是活,因著梁泊昭不曾下令,無人敢擅自處置。

永寧衝進了牢房,握住袁子闊的手腕,探了上去,漸漸的,永寧面色如雪,緩緩將袁子闊的胳膊擱下,眼底湧來一股溫熱,幾乎令她抑制不住,從眼眶裡蜿蜒而下。

看著永寧的神情,月竹已是心中有數,透著月光,瞧著袁子闊年輕英俊的容顏,也是悲從中來,捂住嘴巴,落下淚來。

“他死了。”永寧聲音清寂,望著睿王的屍首,自言自語般的輕語;“為什麼,為什麼還要回宮來....”

“公主,咱們還是快出去吧,王爺雖是您王兄,可他畢竟刺殺了皇上,若讓皇上知曉您深夜潛進大牢,只怕往後於恩寵不易....”

“恩寵?”永寧唇角微勾,眼底是滿滿的蒼涼,“我要恩寵做什麼?”

“就算公主不要恩寵,公主也已經為了皇上脫離母族,又何須再來看上睿王一眼,讓自己心裡不痛快?”

“月竹,他和其他的袁家人不同,他和謙兒,都是我想保住的人。”永寧最後看了袁子闊一眼,終是闔上了眼睛,將眼底的淚意逼回,緩緩的站起了身子,向著牢外走去。

月竹看著她腳步不穩,趕忙上前扶住,見永寧雙眸如血,月竹心裡膽寒,只小聲道;“公主,咱們去哪?”

“回荷香殿,我倦了。”永寧聲音低沉,腳步亦是虛浮。

月竹欲言又止,直到出了天牢,才終是咬牙道;“公主,如今皇上和董妃離心,正是贏得聖心的絕好機會。”

永寧聞言,唇角便是浮起一抹虛晃的笑意,眼底卻如一潭井水,沒有絲毫波瀾,她動了動唇,只說了聲;“聖心在玉芙宮,無人可贏。”

深宮寂靜,萬籟無聲。

梁泊昭腳步沉緩,終是來到了聽香水榭。

遠處的王公公牢牢跟著,見梁泊昭在水榭前站了一會,終是步入了院子。

他心下一驚,不曾想到梁泊昭竟會來此處,當下也顧不得梁泊昭生氣與否,也是貓著腰,躬身跟了進去。

在外看來,這座水榭不過是這宮廷裡最尋常的一處水院,裡面是亭臺樓閣,抄手遊廊,唯有裡面,卻是暗藏玄機。

水榭深處,分明建有三間草房,瞧起來與民間的農家小院毫無二致,籬笆搭著的院牆,院子裡有一方小小的石桌,院角處搭著雞窩,灶房外掛著曬乾的辣椒,一切都是按著羅口村的屋子而建,就連裡面的物事,也都是從羅口村千里迢迢運至京師,大到桌椅板凳,小到一針一線,無不是當初家裡的樣子。

“聽香水榭”,隱著凝香的名字。

他心知她心心念唸的是羅口村,是這三間草屋,他命人將他們的家搬進了皇宮,為的,不過是博她一笑。

瞧見他進來,水榭裡守夜的宮人先是驚,繼而便是紛紛跪倒在地,梁泊昭虛抬了抬手,命他們起身,自己則是推門而入,走進了堂屋。

這也是自水榭建好,他第一次過來。

本想著,在登基大典後帶著凝香與九兒一道來此,孰知心煩意亂,心灰意冷中,卻是他自己走了過來。

他的手慢慢撫過桌角,在椅上坐了下來,透過窗戶,可以瞧見草屋外的水榭居,露出精緻的一角。

他獨自坐了許久,王公公終於按耐不住,從外間溜了進來,撲倒在地;“皇上,夜深了,您有傷在身,老奴跪求皇上早點安置!”

梁泊昭頷首,聲音冷靜而平穩,對著他吩咐;“明日,你去玉芙宮一趟,將她們母女接到這‘聽香水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