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有些詫異,雖說前陣子身子的確有些不適,可近日來那藥已是停了,她的身子也是慢慢恢復,梁泊昭又為何不讓自己進宮?
正疑惑著,就聽前頭傳來一陣腳步聲,凝香抬眸望去,見梁母身穿朝服,髮髻梳得一絲不苟,搭著侍女的手,向著自己走了過來。
“老夫人。”見到梁母,周遭的僕婦嬤嬤俱是齊齊行下禮去,凝香心頭一跳,也是對著婆婆福了福身子,喚了一聲;“娘。”
梁母打量了她一眼,見她已是穿戴齊整,遂是言道;“馬車已經在府外候著了,你是要磨蹭到什麼時候?”
凝香不好開腔,一旁的嬤嬤趕忙道;“老夫人息怒,是王爺吩咐,說王妃有病在身,不用進宮了。”
梁母知道兒子疼愛媳婦,也知道前陣子凝香月事不淨,梁泊昭為了讓她養好身子,連著大半個月都是歇在書房,她也有意挑了幾個美貌的侍女前去服侍,就盼著有人能入得了兒子的眼,趁著兒媳身弱不能和兒子同房,好趁機得到兒子的垂青,能有女人早點給他開枝散葉,生下個一兒半女。
她這如意算盤打得倒好,得來的訊息卻是梁泊昭壓根不曾讓那幾個女子近身,身旁只留了兩個小廝服侍著起居,梁母心頭無奈,也明白兒子的脾氣,當下只能將一腔怨懟發在凝香身上,每逢想起都要罵上一句狐媚。
“朝中的貴婦上至王妃下至淑人,誰不在法華殿裡為皇上祈福,單單少了個你,你讓旁人在背後如何議論泊昭?”梁母沉著臉,對著兒媳呵斥。
凝香不敢還口,只低垂著眉眼;“兒媳知錯,兒媳這就和母親一道進宮。”
梁母聽了這話,面色才稍稍好轉,因著剛下過雪,天氣極冷,地上的雪亦是厚重的,梁母轉身時看了凝香一眼,瞧著凝香單薄纖細的身子,雖然不喜,可仍是對著一旁的嬤嬤吩咐道;“拿個大氅給王妃披在身上,王妃身子弱,你們平日裡更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用心服侍,萬不可讓王妃受涼,不然仔細你們的腦袋。”
梁母雖然年紀大了,但一雙眸子仍是精亮,平日裡對待下人極為嚴苛,全然不似凝香溫和,此時見她發話,一眾僕婦俱是諾諾稱是,大氣也不敢出。
婆媳二人出了王府,上了馬車,凝香坐在下首,她的面板很白,身上的大氅襯著一張如珠似玉的小臉,給人不勝嬌怯之感。
梁母抬了抬眼皮,說了句;“泊昭回來也有些日子了,有動靜沒有?”
凝香明白婆婆口中的動靜指的是什麼,當下臉龐就是一紅,心裡浮起一絲慚愧,只搖了搖頭,沒有吭聲。
梁母只覺得腦仁發疼,瞧著她那身子,便是氣不打一處來;“泊昭為了你,連個妾也不納,你那肚子倒是爭點氣,趕緊兒給他生個孩子,你要真生不出來,就趕緊兒勸勸他,讓他娶幾個妾回來,給他生個子嗣才是正經。”
凝香自知理虧,任由婆婆訓斥,想起孩子,心裡也是難過,只沉默著,無論梁母說什麼,都不回嘴。
梁母說了好一會兒,見凝香都跟個木頭人似得,也覺得無趣,便是嘆了口氣,不說話了。
到了皇宮,午門外已是停了好些官宦人家的馬車,一些女眷三三兩兩的,俱是打算入宮去給皇帝祈福,看見凝香與梁母,不時有人上前行禮,梁泊昭手握重兵,權傾朝野,正是風頭無兩,近日又與多位大員來往密切,京中人心惶惶,私下裡不時有人嘀咕,只道這大齊的天,怕是要變了。
而對梁母與凝香,眾人更是不敢怠慢,隱隱以婆媳兩人為尊,一路都是將梁母與凝香讓在前頭。
皇宮,法華殿。
皇后已是跪了一日一宿,再也支撐不住,被人扶到偏殿歇息,梁母與凝香趕至時,殿中只剩下嬪妃公主,與命婦小姐,每個人都是恭恭敬敬的跪著,內侍將梁母與凝香引到佛前,凝香跪在婆婆身後,整座法華殿安靜到極點,靜的讓人發慌。
凝香望著寶相莊嚴的佛祖,皇上的身子如何並不是她所關心的事,她一心念著的,也不過是盼著能在懷個孩子,為梁泊昭綿延子嗣。
婆婆說的沒錯,梁泊昭已經三十二歲了,這個年紀,真是再也拖不得。
念及此,凝香雙手合十,也是深深俯下了身子,默默祈求佛祖,能在賜給她一個孩子。
法華殿中並沒有地龍,偌大的一個宮殿冷氣森森,這些命婦小姐都是身子嬌貴的人兒,哪裡能支撐的住,沒跪多久,便有人打起了顫,膝蓋處疼的鑽心,卻兀自咬牙強撐,不敢有絲毫不敬。
凝香的身子也是發虛,整個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