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爺便不吭聲了,他心知定北侯是何等人物,也知道何大人決計不會拿此人的名頭來糊弄自己,而愛子既然傷於定北侯之手,即便他張家富甲一方,別說定北侯只是將他的兒子打成重傷,哪怕就是打死,他們也是萬萬不能與之計較的。
如此一想,張老爺臉色極其難看,眼臉微微跳動著,隔了許久,方才一記長嘆,道了句;“罷罷罷!既是定北侯君,老夫也無話可說,何大人,老夫這便告辭!”
何大人瞧著張老爺怒意洶洶的背影,心裡只得苦笑,再想起梁泊昭,眉心便是漸漸蹙了起來。他的書信最多不過三兩日便可傳到京師,待京師裡的人知曉,只怕有的人,當即就會趕來。
凝香一連幾日都是在家歇息,連門也沒出,前幾天董母與田氏則是來梁家瞧過她,見梁泊昭將她照顧的極好,的的確確是將凝香捧在手心,婆媳兩也是安心了些,聽得女兒說再過不久,梁泊昭就要帶著她回老家時,董母自是放心不下,只悄悄的叮囑了凝香,要她尋個機會,問一問梁泊昭之前的事。
凝香有些不解,董母剛要把那日兒子在家說的話告訴女兒,卻驚覺兒媳在身後搖了她的衣袖,董母看了一眼田氏,便是明白了兒媳的用意,瞧著凝香稍稍圓潤起來的臉頰,董母也是不忍讓她多心,只得將喉嚨裡的話給嚥了下去,沒坐多久,就和兒媳一道離開了梁家。
凝香倒是將母親的話記在了心上,這一日,待梁泊昭端了一碗湯,喂著她飲下後,凝香終是忍耐不住,輕輕的攥住了夫君的大手,一雙妙目盈盈,對著夫君柔聲道;“相公,前兩天孃親來看我,和我說....她說....”
“說什麼?”梁泊昭見小娘子吞吞吐吐的樣子,倒是有些好笑,只坐在床前,握住了她的小手。
“娘說,讓我問問你,之前在老家有沒有娶妻....”凝香說了這一句,臉龐便是燒了起來,只覺得母親的叮囑有些匪夷所思,梁泊昭是她的相公,既然當初娶她的時候說過自己不曾成親,又哪會有什麼老婆孩子?
梁泊昭聽了這話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搖了搖頭,無奈道;“岳母怎會讓你問這個?”
“可能是覺得你年紀大了,所以才不放心。”凝香聲音清甜,說完也是覺得好笑一般,莞爾一笑,遠比蓮花還要皎潔。
梁泊昭也是笑了,捏了捏她的小臉,道;“若是娶過妻,又哪還會在娶你。”
凝香心裡一甜,想起梁泊昭的年紀,又是言道;“可相公,為什麼年逾三十,還不曾娶妻呢?”
梁泊昭的臉色微微變了,似是凝香的話牽扯到他心裡的一處隱痛,他沉默片刻,方才淡淡道;“先前一直忙著生計,才將娶妻的事耽擱了下來。”
凝香對梁泊昭的話從來都是深信不疑的,聽他這般說起,自己也覺得有理,當初他剛來羅口村時,一窮二白,家裡連畝地都沒有,整個村子的姑娘都是瞧不上他,就連自己,若不是被爹爹逼著,也是不願嫁的。
凝香念及此,心裡倒是有些酸了,想著他這麼多年來,孤身一人的,旁人在這個歲數,早已是有妻有子,一大家了,他卻一直是孑然一身,身旁連個知冷知熱的人都沒有。
凝香伸出手,摟住了夫君的頸彎,她的氣息帶著蜜一樣的芳香甜美,沁在梁泊昭的鼻息間,只讓他心頭一動,黑眸則是漸漸暗沉了下去。
“相公,我知道你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後我會好好的對你,再不會讓你一個人,也不會再讓你吃苦了。”
她的聲音柔軟,滿是女兒家的嬌嫩,聽在梁泊昭的耳裡,令他的心恍如淌過一道暖流,他望著懷裡的小娘子,眉宇漸漸變得溫柔,也沒說話,只俯身吻住了她的唇瓣,將她壓在了床上。
兩人已是許久不曾行房,這些日子梁泊昭顧念著凝香的身子,一直沒有要過她,此時見小媳婦氣色極好,顯是身子已是恢復,哪裡還能忍得,自是好一番的*纏綿,恩愛不休。
再過幾日,就是梁泊昭與凝香回秦州的日子。
凝香這兩天已是將兩人的衣衫收拾好,路上要帶的東西也全是備下了,梁泊昭自回鄉後,便再未去過宜州修城,起初凝香心裡還有些擔憂,生怕會有官家上門,將梁泊昭給帶走,可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也併為有人來找麻煩,就連董父也是在前幾日回來了,只說是官家念他年紀大了,允他回鄉。
自此,凝香的一顆心才算是安穩下來,畢竟是第一次隨夫君回家,總不能空著手的,她也不知婆婆喜歡什麼,念起老人家都愛圖個喜慶,於是繡了兩雙鞋墊,都是棉軟透氣的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