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之德匍匐在地,身子不住的顫抖。
太后鳳目含威,緊緊盯著躺下的男子。
胡之德拭了把冷汗,終是顫著嗓子,將自己所知的事如數說了出來。
良久,待胡之德退下後,太后面色慘白,坐於主位上一動不動。
“太后,定北王狼子野心,謀害先帝,罪無可恕,還望太后即可下旨,誅殺此等逆臣!”右相聲音抑揚頓挫,堅決有力。
太后合了閤眼睛,攥緊了手指,開口道;“右相此言差矣,依胡之德所言,先帝之死雖有疑竇,可也不見得便是定北王下的手,此事關係重大,豈可憑胡之德一面之詞,便任意殘害忠良?”
右相心裡一緊,上前一步,再言;“太后,定北王早有反意,結黨私營,把持朝政,先帝死的蹊蹺,若太后下令徹查,定是能令真相大白於天下!”
“一派胡言!”太后的太陽穴處砰砰跳著,跳著腦仁都跟著疼了起來,她沉著臉,心裡已是有了計較;“枉你身為丞相,又豈可背地裡陷害忠臣?定北王對我大齊忠心耿耿,立下汗馬功勞,豈是你三兩句話就可抹殺的?哀家只當你年老昏庸,下去吧!”
右相著急起來,聲音都是變了;“太后,你豈可包庇賊子?任由先帝死的不明不白?”
“賊子?”太后一記冷笑,“右相不要忘了,這些年若不是定北王一肩擔天下,數次與胡人作戰,我大齊江山又怎能穩固如此?哀家與你,又怎能好端端的在這鳳儀宮敘話?”
“太后,俗語有諺,竊鉤者誅,竊國者侯,梁泊昭雖為大齊立下戰功,可此人野心勃勃,太后不可不防!一旦查出先帝身故之事與梁泊昭脫不開干係,若想扳倒此人,眼下實乃千載難逢的良機!”
太后沉默不語。
“太后...”
“夠了!”太后拂了拂手,怒斥道;“右相,本宮之前雖不理會朝政,可也知道你與定北王一脈多年不和,當年‘定北之亂’時亦有你在其中推波助瀾,先帝已經身故,此事再提無意,如今最要緊的是大齊江山的穩固,連年征戰,大齊再也經不起打擊,定北王的勢力在軍中盤根錯節,若想連根拔起,豈是容易之事?若一旦打草驚蛇,將他惹惱,皇上的江山又怎能安穩?”
右相得太后一番斥責,不免老臉通紅,可依舊是硬著頭皮,作痛心疾首狀;“太后想拉攏梁泊昭,並將永寧公主下嫁,殊不知此計只能拖得了他一時,拖不了一時,區區一個永寧公主,又如何能製得住他?”
太后微微冷笑,“哀家若沒記錯,右相曾數次為家中長子向先帝求婚,求娶永寧公主,莫不是因永寧與定北王婚期臨近,右相有意汙衊,想阻撓這門親事?”
“太后!”右相直到此時才變了臉色,嘶聲道;“老臣怎敢,老臣句句屬實啊!”
“哀家不願再聽下去,下月初八,定北王便會成為哀家的女婿,日後,哀家不想聽得有人說哀家女婿一絲一毫的不是。日後,誰在背後妄議定北王,便是不敬哀家,不敬皇上,不敬大齊!”
定北王府。
凝香撐著腰,在嬤嬤的攙扶下在花園裡散著步子。
她的身子重,早已沒有了往日的輕盈,走不了幾步,便是累的氣喘吁吁,只得咬牙撐著,再去走上幾步。
一旁的嬤嬤瞧著不忍,只嘆道;“王妃去歇一歇吧,待會兒再走不遲。”
凝香搖了搖頭,雖是寒冬臘月的天氣,額前仍是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下個月就要生了,不出來走走,哪兒行啊。”
嬤嬤拿起帕子為凝香將額前的汗珠拭去,瞧著凝香大的嚇人的肚子,不免擔心;“恕老奴多嘴,王妃這肚子,也的確太大了點兒。”
凝香看向自己的肚子,肚皮圓溜溜的挺在哪兒,早已看不到自己的鞋子。瞧著這孩子長得這樣好,凝香心裡就踏實了,即便自己身段走樣,也是值了。
凝香吸了口氣,微微歇息了一會兒,才又邁開步子,在院子裡走動起來。
“孩子長得大,我若不多出來走動走動,只怕生產的時候,我沒法子把他生下來...”凝香一雙腿早已站的直抖,還是咬牙支撐著,她不是不明白,婆婆為她燉了那些補品,又逼著她加餐,腹中的孩兒定是比尋常嬰孩要大上許多,也有好心的嬤嬤私下底曾讓她用布在小腹上微微綁上一圈,好讓孩子的腦袋不要長得太大,生產的時候也能少受些罪,凝香卻捨不得,越到後來,孩子所需的滋養越多,凝香常常被孩子折騰的整夜整夜的睡不著覺,小腿肚子更是一抽抽的疼,即便受了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