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是狠不下那份心腸,卻傷害這孩子。
“罷。”袁子闊低聲吐出了一個字,見梁泊昭已是從屋子裡追了出來,他身形一躍,將懷裡的孩子像半空中一拋,梁泊昭立時施展輕功,去將女兒抱在了懷裡,而睿王已是趁此機會,衝向房簷,他的身形極快,幾個起落,已是去的遠了。
“王爺,要不要追?”
遠處的親兵上前,對著梁泊昭恭敬開口。
梁泊昭緊緊抱著懷中的稚女,看著女兒脖間的那一抹血瘀,終是搖了搖頭,說了句;“不必。”
凝香抱回了女兒,近乎失控般的將孩子貼在懷裡,所幸睿王下手尚輕,九兒除了脖子上的那一點血瘀外,再也沒有其他傷痕。哭了一會兒,在母親的撫慰下,又是慢慢兒的睡了過去。
梁泊昭坐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妻女,他一語不發,只將凝香母女抱在懷中,一顆心兀自狂跳。
凝香含淚看了他一眼,哽咽道;“相公,你究竟在做什麼?”
梁泊昭看著她的淚水,從未有過的蒼涼將他的心栓緊,他默了默,才道;“香兒,我在謀反。”
“謀反?”凝香喃喃的念著這兩個字,她的唇色雪白,就連抱著孩子的胳膊也是微微抖動著,直到梁泊昭伸出手,才將她扶穩。
“你已經是定北王了,就連皇上和太后也要忌憚你,府裡應有盡有,富貴,地位,權利,你全都有了,你為什麼還要謀反....”凝香的心很涼,她緊緊的抱著女兒,彷彿要從九兒的身上得到一絲絲的暖意。
她一直害怕的事,終究還是發生了。
她想要的,只不過是一家三口過著自己的小日子,即便梁泊昭是定北王,在她心底深處也還是隱隱的期盼著,盼著梁泊昭有一天可以解甲歸田,將軍權上交給朝廷,帶著自己和孩子回到羅口村,做回一對尋常的庶民夫妻。
可他...居然要謀反!她竟然從來不知道自己的男人有如此的野心,縱使她書讀的少,也知道謀反是要誅九族的,可一旦反成了,那只有一條路,就是當皇帝!
“相公,做一個定北王還不夠嗎?咱們有了九兒也不夠嗎?你為什麼...想要當那個皇帝?”
梁泊昭抬起眸子,看著凝香悽楚哀泣的臉蛋,他的心抽緊了,只握住了凝香的雙肩,低沉而清晰的開口;“香兒,你知道嗎,先帝是我殺的。”
凝香倏然睜大了眼睛。
梁泊昭接著說了下去;“當初下手,一是為了不再被他猜忌,先發制人,二是為了不讓永寧嫁進王府,然而百密終有一疏,此事已經被太后知曉,我與太后之間是殺夫之仇,與皇上之間是殺父之仇,若等小皇帝長大,羽翼漸豐,他又豈會放過我們?”
凝香的身子顫的越發厲害,她看著面前的男人,卻是從未有過的陌生,她茫然的看著他,看著他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怎麼也無法將他的話聽進心裡去。
“香兒,改朝換代,都是血流成河,我與朝廷,早已是你死我活,我不殺他們,他們便會來殺我,殺你,殺九兒,你懂嗎?”
凝香抿著唇,淚水一顆顆的落下。她搖了搖頭,她不懂,這些勾心鬥角,你死我活的鬥爭,她從來不懂,也不想懂。
“我只懂一件事。”她的聲音很輕。
“是什麼?”
凝香看向梁泊昭的眼睛,她的唇角抽了抽,卻扯出一抹比哭泣還要悽楚的笑意;“就是相公,再也不是我在羅口村的那個相公了,你是定北侯,也是定北王,往後,也許還會是皇上,可哪怕你變成天上的神仙,我也不稀罕的,我想要的,只有我原來的相公,你知道他去哪了嗎?”
梁泊昭眉心漸漸緊蹙。
“你把他還給我,無論你做王爺,還是做皇上,都隨你,你把我相公還我,你把他還我!”
凝香終於哭出了聲,最後一句,幾乎是用喊得,她的性子向來柔弱,在梁泊昭面前更是柔順似水,別說這般喊叫,哪怕說話聲音大點,也是從沒有過的,可她這一刻,卻偏偏衝著梁泊昭喊了起來,她的眼淚那樣多,甚至不在乎會將懷裡的女兒吵醒。
“香兒!”梁泊昭想要抱她,凝香卻是隔開了他的胳膊,她仍是哭喊著,猶如杜鵑泣血;“你去做你的皇帝,你把我男人還我,把我孩子的父親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