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鳳印,眸心更是幾欲沁血。
“巴將軍進宮,倒不知西北軍何在?”有大臣站起身子,對著巴林失聲問道。
“微臣入宮面聖,自然無法將大軍帶來,西北軍眼下還在城外。”
聽到這一句,問話的那個大臣當即面色如土,每個人都知道,眼下唯有巴林的西北軍尚有實力與梁慕兩軍一搏,如今巴林不明不白的進宮,待叛軍將皇宮包圍,便如同來了個甕中捉鱉,縱然西北軍悍勇,不得主將軍令,又如何能進城守得皇宮?
其餘的文官武將也是一個個的跪在那裡,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絕望與恐懼,原先所有的期望都系在巴林身上,即便叛軍圍宮,也還盼著巴林能帶著西北軍來平叛,可如今,巴林亦是身陷皇宮,指著睿王的御林軍,又有何用?
“巴將軍聽令。”太后終是將那懿旨擱下,竭力穩住自己的聲音,對著巴林開口。
“微臣在!”巴林一凜,立時對著太后深深抱拳行禮。
“哀家命你速速離宮,務必要儘快帶著西北軍進城,守住皇宮,以防賊子作亂,守護大齊江山,保護皇上性命!”
巴林心中一驚,當即無暇他想,只沉聲道了句;“微臣領旨!”
說完,巴林便是站起身子,就在此時,又聽一道驚恐的聲音自殿外響起,慌慌張張的穿入諸人的耳膜;“太后,定北軍....定北軍殺來了!”
一時間,元儀殿如同炸開了鍋,原先跪在地上的大臣紛紛站起了身子,一些武將尚能站定,一些言官已是駭破了膽,還未站起便又是軟軟的倒在了地上。
“怎麼會這樣快?”太后喃喃自語,一旁的袁子謙尚不知外頭髮生了何事,卻也感到了母親的驚恐,他攥緊了太后的衣袖,將身子埋在了母親懷裡。
定北王府。
“遵太后懿旨,定北王已犯了謀逆之罪,定北王府中,無論老幼,一律給本王拿下,若有不從者,殺無赦!”
男子聲音清冷,一聲令下,御林軍傾巢而出,向著王府逼近,梁泊昭離府時,早已留下親兵駐守,待御林軍殺來,立時奮勇迎敵,殺的難分難解。
睿王黑眸幽暗,伸手取出腰間佩刀,一夾馬腹,亦是衝進了廝殺的人群。
後院。
凝香倚著軟枕,將九兒吃力的抱在懷裡,看著孩子粉嘟嘟的小臉,當真是怎麼瞧也瞧不夠,恨不得就這樣抱著,永不撒手。
經過這幾日的休養,她的身子稍稍恢復了些力氣,已是能抱著孩子坐上一會兒了,九兒剛吃飽奶,蜷在母親懷裡,不時打個飽嗝,分外可愛。
凝香小心翼翼的俯下身,剛要在女兒的臉蛋上親上一口,可才動彈,便是牽扯了下身的傷口,頓時疼的鑽心,就連冷汗都流了下來。
九兒比尋常孩子都要大上一圈,即便是第二胎,下身撕裂的也遠比頭胎還要厲害,雖然從沒有人在她面前說上什麼,可凝香自己心裡也隱隱的明白,她這身子,和從前在不一樣了.....
她兀自出神,就聽遠處傳來一陣廝殺聲,隨風飄進了後院,因著隔的遠,聽不真切。
凝香側耳,仔細聆聽,那廝殺聲漸漸大了,即便她身在後院,也還是聽到了一二,這聲音是真真切切的,絕不會有錯。
“嬤嬤,嬤嬤....”凝香抱緊了女兒,她的傷還沒養好,壓根沒法抱著孩子下床,只能對著屋外叫喚。
倏然,就聽“哐啷”一聲響,有人踢開了房門,徑自走了進來。
那男子一身黑色玄袍,胸前繡著四爪金龍,黑髮高挽,束以金冠,更是襯著眉目分明,面龐俊朗,英挺不凡。
他手持長刀,刀尖處甚至還在往下滴血,凝香看清了他的面容,兩個字頓時從嘴巴里溢位;“睿王....”
袁子闊見到凝香母女,尤其是小小的九兒,他不聲不響,將長刀入鞘,這才上前,對著凝香母女言道;“王妃...就跟小王走一趟罷。”
“去哪?”凝香心中紛亂,看著袁子闊玄袍上沾著鮮血,一顆心頓時抽緊了,她顫著聲音開口;“是不是我相公出事了?”
袁子闊唇線緊抿,望著眼前嬌弱至極的凝香,只低聲道了句;“得罪了。”
一語言畢,男人長臂一攬,已是將九兒抱在了懷裡。
“九兒....”凝香聲音悽切,從床上跌下,向著睿王伸出了胳膊,欲搶回女兒。
睿王不曾看她,剛要抱著孩子離開,就見一支精兵已是向著後院衝來,當先一人,不是別人,正是孩子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