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回七緒沒有等來白府的管家,等來的卻是一個早已相識的人,來人依舊是一襲青衫長褂,明明是翱翔於天地間桀驁的鷹,卻偏偏甘於為人鞍前馬後,沒錯這位中年大叔正是朱府的管家雷大總管,七緒眯著眼似乎想明白了些東西,但又似乎更糊塗了。
“今日是什麼風把雷大總管給吹來了,不過七緒還是要問一句,雷總管可是走錯了地方?”
“那在下又請問柳掌櫃的,昨日是否在新開元與一位黃衣公子約好今日詳談一些事?”
雙方都心知肚明,難道說小白就是朱爺,朱爺就是小白?差距也太大了吧,就好像大家都沒辦法第一時間將自己與大洋百貨聯絡起來那般,如果說小白就是朱爺,那他為什麼好像總在幫著自己,又或者說小白是朱爺的某個親戚?
“七緒冒昧的問一句,那位白公子是否就是朱爺?”
雷意嘴角輕揚:“這些事柳掌櫃的何不親自去問問他呢,我們還是來談談合作的細節吧。”情感上她不能接受現在竟然要與疑似黑水寨屠殺事件的幕後之人合作,但站在客觀的立場站在一個商人的立場,她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雷意畢竟也是追隨朱爺身邊料理朱家商鋪多年,許多事七緒只消輕輕一點,他也立刻會意過來,這一個上午也可以說幾乎把兩家的合作就這麼基本的敲定了。
最近似乎很少見到小石頭,這孩子說不定就跑到山上修煉去了吧,雖然在電視上看過很多次,但七緒也很想親眼看看高手們是怎麼修煉的,是不是真的像電視裡播的那樣坐在瀑布下,又要與熊決鬥。但現在她心亂如麻迫切想要找個可以商量的人,也不知為什麼,每每覺得彷徨無措的時候總會想到甘靖,這個人雖然總是冷冷的,但呆在他身邊的時候總覺得安心,總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了還有他頂著,誰叫他個字比較高,只可惜在他眼中自己好像永遠是個長不大的丫頭,而她似乎也不是大叔控。
甘家的下人們早就認得七緒,而七緒似乎也早把甘府當自家的後花園似的,當她從書房外探頭往裡瞧時,發現甘靖竟然自己在和自己下跳棋,哈哈像他那樣不服輸的人想必一定不甘心輸給她吧。七緒倚著桌案的另一角,笑嘻嘻的說道:“殺幾盤吧,別說我沒給你報仇雪恨的機會。”甘靖不做聲,兩人各自將玻璃球擺回原位。
老實說這回甘靖的棋藝似乎有了長足的進步,再不像第一回那般毫無章法,兩人已經僵持許久了再這麼下去天黑了都下不完,於是七緒還是張口似是漫不經心的問道:“那什麼,甘兄對大洋百貨怎麼看。”
“很有潛質,但問題也很多,加上你在新開元樓上的新提議,大洋的最大問題就凸顯出來了,不過還真看不出來,丫頭悶聲不響的竟搞了這麼大動靜,那玻璃你是從哪裡弄來的,嗯,其實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這丫頭是塊做生意的料,我不會看錯的,還是那句話,有需要的時候儘管開口。”
離開雲中城後七緒也自動的決定要替二爹保守有關那座城的一切秘密,但甘靖是她和爹的救命恩人,如果他執意要問,那麼自己的確是很為難,所以眼下七緒卻十分感激對方的包容和體諒,對於甘靖提出的問題她也不是沒考慮過,只是鳳凰西街是沙洲城裡最熱鬧的街,周邊地價更是不可估量,就算她出得起這個錢,人家生意做得好好的就肯出讓給你嗎?
“嗯我會考慮的,對了,甘兄可識得白公子,嗯就是昨晚上那位黃衣公子。”
“說到這人,我倒也覺得奇怪,似乎從未聽說過這號人,當時遇上了還以為是城裡哪戶大家的公子。”
“我同他昨日約好今日詳談合作計劃,你猜我等來的是何人?是雷意。”此言一出,連甘靖舉在半空中的手也是一僵,但也只是短短一瞬,隨即他破天荒的露出溫柔的一笑:“下棋的時候要專心,你看我最後一顆棋已經到了。”這小子是扮豬吃老虎嗎?竟然已經暗度陳倉偷渡完畢了,想當年她殺遍雲中城未嘗一敗,嗯這是自動把與二爹對戰時的敗績忽略,其實甘靖有的地方很像二爹,他們都喜歡琢磨,但傷腦筋的事是七緒最最厭煩的,可既然走上了從商的路那就再沒有高枕無憂的日子了,都說戰爭是為了更大化的和平,而高中無憂的日子也是需要腥風血雨的拼殺的,眼下她又無比懷念起在黑水寨的日子,人就是這麼犯賤,無聊的時候總想著胡搞瞎搞,累得像狗一樣的時候又都開始懷念無聊到死的日子……
這鬼天是一天比一天熱了,才出去了會兒就滿身是汗,但回到書房在少主人面前雷意可不敢表達一絲一毫的埋怨,朱錦年則是笑著吩咐下人先給雷意弄來上了杯冰鎮酸梅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