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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部分

的殘餘分子存在,那麼他們極有可能仍在策劃著行刺聖駕。”

謝頓強笑。“你是有點杯弓蛇影了,鐸絲。放鬆些。”但他發現她的話確實令他無法輕易釋懷。

第五部 哈里·謝頓

我是哈里·謝頓,克里昂大帝一世御前首相、川陀大學斯璀分校心理史學系榮譽教授、心理史學研究計畫主持人、銀河百科全書執行編輯、基地的創造者。

這些頭銜都相當動聽,我知道。在我八十一年的生命中,我做了很多事,如今我累了。

回顧這一生,我常自問是否能夠──應該──做些不同的事。比如說,我是不是太過關切心理史學的壯闊遠景,以致於相較之下,與我的生命交會的人與事有時似乎相形見絀?

或許我忽略了在某些地方做些小小的、次要的調整,這些調整絕不會危及人類的未來,卻有可能大大改進我心愛之人的命運。雨果、芮奇……我忍不住自問……當初我是否有什麼辦法拯救摯愛的鐸絲?

上個月,我完成了「危機全訊講話」的錄製。我的助手蓋爾·多尼克已將它帶到端點星,親自監督安裝於謝頓穹窿的過程。他將確定穹窿事後會密封起來,並確定留下適當的指示,好在各次危機發生時,讓穹窿有機會重新開啟。

當然,那時我已經死了。

大約五十年後,在首度危機期間,當他們,那些未來的基地人看到我的時候(更精確地說,是我的全訊像),他們會怎麼想呢?他們會對我評頭論足,說我看來多蒼老,或者我的聲音多微弱,或禁錮在輪椅上的我顯得多渺小嗎?他們會了解──體會──我留給他們的訊息嗎?啊,算了,臆測這些實在沒有意義。正如古人所云∶骰子已經擲下。

昨天我接到蓋爾的來訊。端點星上一切順利,玻爾·艾魯雲與計畫成員的「放逐」生涯欣欣向榮。我本來不該竊喜,但每當我想起兩年前,凌吉·辰決定將謝頓計畫流放到端點星時,那個傲慢的白痴臉上自滿的表情,我就忍不住咯咯笑。雖然最後的結果,是這次放逐表面上以一紙皇帝特許狀執行(「一所國立科學機構,以及神聖威武的皇帝陛下直轄的領域」

──主任委員要我們滾出川陀,離他越遠越好,但他絕不甘心放棄完全的控制權),不過,想到其實是拉斯·齊諾與我選擇端點星當基地的家,我仍會一個人樂上半天。

提到凌吉·辰這個人,我最大的遺憾是我們未能拯救艾吉思。那位皇帝是個好人,是個高貴的領導者,即使他只是名義上的皇帝。他犯的錯誤是相信自己的頭銜,而公共安全委員會則無法容忍獨立的皇權萌芽。

我常納悶他們如何處置了艾吉思。他是被放逐到某個遙遠的外圍世界,還是像克里昂一樣遇刺了?

今天坐在皇位上的男孩是個標準的傀儡皇帝。他聽從凌吉·辰在他耳邊說的每一個字,並幻想自己是個新生代政治家。對他而言,皇宮以及帝王生活的錦衣玉食,只是一場夢幻般遊戲中的大玩具。

我現在要做些什麼呢?自從蓋爾終於離去,加入端點星的陣容,我變得完全孑然一身。偶爾我會有婉達的訊息,群星盡頭的工作繼續按步就班進行。過去十年間,她與史鐵亭網羅了數十名精神異人,他們的力量持續壯大。正是這支群星盡頭的分遣隊──我的秘密基地──影響了凌吉·辰,令他決定將百科全書編者送到端點星。

我很想念婉達。上次我見到她,與她默默對坐,抓著她的小手,已是多年前的事。在婉達離去後,即使是我要她走的,我仍以為自己會心碎得活不下去。這件事,或許是我一生中最困難的一項決定。雖然我從未告訴她,但我差點決定讓她留下。可是為了基地的成功,婉達與史鐵亭必須前往群星盡頭。這是心理史學註定的,所以話說回來,它或許並非真正我的決定。

我仍舊每天來到這裡,來到心理史學大樓中我的研究室。我還記得這座建築日夜客滿的日子,有時我覺得彷佛此地仍充滿人聲,發自那些與我久違的家人、學生、同事。然而,每間研究室都空蕩寂靜,只有走廊上回響著我的輪椅發出的呼呼聲。

我想我應該撤出這座大樓,將它還給大學當局,用來安置另一個系所。不過要捨棄這個地方實在很難,有那麼多的回憶……現在我所有的只剩下這個,我的元光體。這是心理史學得以計算的工具,我的計畫中每條方程式都能藉此分析,一切都在這個不可思議的黑色小立方體中。此時我坐在這裡,這個看似簡單的工具就握在我的掌心。我好希望能將它展示給機·丹尼爾·奧利瓦……但我現在孤獨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