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狼所食……群狼病死,骨骼化作養分,滋潤土地,綠草借之重新生長……這青山綠水,蒼生演變,剎那間滄海桑田,千百年來,唯一不變的,只有這青山孤立,日月高懸!”
葉羽心頭一震。
他抬頭往上看,只見青山依舊,旭日當空,山間涼風清爽宜人,將他心中異樣的思緒吹散。葉羽腦中有些迷茫,心中似乎有一種念頭呼之欲出,但又別另一種東西壓抑,不能掙脫。
“佛雲,一切皆空!”趙有澤忽然問道:“羽兒,你可知如何是‘空’?”
葉羽有些迷惑,不知趙有澤為何突然談起佛學,事實上,中原之人極少接觸佛宗理論,中原的主流理學是儒道兩家,畢竟太虛門示意儒道主流立道,雖然兼納了其他兵法墨農諸子百家的理論,但核心思想仍然不變。在中原,佛宗的理論很難傳播開來,不是見聞廣博,有些地位的人,很少會知道佛家的經典。
葉羽以前在藏經閣翻書的時候,曾經看見過幾部佛經,但他對宗教的東西沒什麼興趣,只是看了看封面,翻都沒有翻過,自然對佛學一無所知。
但趙有澤此刻問的也不是什麼高深的東西,“一切皆空”這句話他前世就聽過不知道多少遍,如果裝模作樣,還能引申出“如夢如露亦如電,因作如是觀”種種觀點,只是如今是師尊相問,葉羽自然不能如此敷衍回答。
葉羽想了想,皺起眉頭,正要回答,卻聽趙有澤嘆道:“所謂‘空’,不過因緣和合而已。”
葉羽心中一動,抬頭去望趙有澤,卻見師尊大人默然而立,神態已非往常那種儒雅平和,而是面無表情,但眼眸低垂,其間似乎又有一種悲憫,葉羽心頭一動,嘴唇囁嚅,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既已知‘空’,如何又是一切皆空?”趙有澤忽然又問。
但這回不等葉羽回答,他卻已經自顧自地接著說道:“心空、佛空,眾生空,即一切皆空!”
“如何能一切皆空?”
“無我,無常,唯無我無常,方能涅盤,方能度世救人。”
“如何能無我,無常?”
“慈、悲、喜、舍……”
葉羽聽得迷迷茫茫,完全不懂師尊的意思,只是趙有澤神態悲憫,於語氣之間,透出一種看透世事的淡然,這種淡然讓葉羽心頭微動,如同接受高僧點化一般,有一種隱隱然的明悟。
“羽兒,你聽懂這段佛經了麼?”趙有澤忽然問道。
葉羽一愣,抬眼看去,頓時發覺師尊已經恢復了往日的儀容,正微笑著看自己。
“回師尊,弟子沒有聽懂。”
趙有澤微微一笑,並不介意,只是嘆道:“其實這段佛門經典很簡單,無非想要告訴眾人:所謂困境,無非是妄念而已,三千世界,一切皆空,但‘空’並不是空無一物,而是因緣和合,所以無論是困境還是因緣,佛門弟子只要保持‘慈、悲、喜、舍’的處事態度,自然能夠‘無我、無常’,更可以度世救人。”
葉羽一怔,知道師尊似乎想告訴自己什麼,只是順著師尊的話想去,若有明悟,但更多的卻是一團迷茫,胸口有一口悶氣緩緩升起,再繼續去想,只覺胸口一悶,生出一股噁心之感……午時過後,眾人終於收拾妥當,坐上馬車,繼續南行。
荊楚地域寬廣,自然風光很是秀麗,葉羽坐在馬車上,不時挑起窗簾觀看外面的風景,或者和蘇青璇、晴兒說說笑,聊聊天,倒也心情愉悅,不覺旅途難熬。
一路行來,他似乎已經忘記了趙有澤那番話,只是聊得乏了的時候,才會躺在車廂裡,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這樣走了一下午,到了傍晚的時候,他們終於走到一個小縣城,荊楚是巽風殿管理,太虛八門的治理經驗遠勝五嶽,荊楚如同巴蜀、河西一般,比華陰要富庶很多,即使一個小縣城,熱鬧之處也絲毫不遜於華陰的一些郡城。
一連在山野間走了幾天時間,大家都不準再繼續連夜趕路。
所以由兩位經驗豐富的車伕出面,五人在縣城之中包下一個小院落,把兩輛馬車都停在院落裡,杜青山和葉羽則出去採辦補給,畢竟走了這十幾天時間,無論乾糧還是淡水,都已經差不多告罄。
等事情都辦完了,天色已經黑了下來,眾人分配了房間,便各自入睡。
前面幾天都只能睡在馬車上,如今住在房間裡,有大床可以躺著,眾人心中都很高興,尤其是晴兒,蹦蹦跳跳的,興高采烈極了。小院子四間房間,兩車伕一間,蘇青璇二女一間,葉羽和杜青山師兄弟倆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