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方家媳婦兒在後院被蜈蚣咬了,方家來人請白禹過去一趟,白禹走得急,那時正值下午玉術該喝藥的時辰,他便只能將配好的藥材交給紫堇,一定要看著她喝完,之後揹著藥箱匆匆出門。
紫堇並不急著催她喝藥,先煮了百合紅棗粥送進玉術房裡,玉術不解,摸著肚子問:“剛才不是已經吃了飯嗎?”
紫堇安然地為她盛出小碗來,遞到她面前,“禹哥哥說你不喜歡喝苦藥,粥裡我放了許多砂糖,紅棗也是甜大棗製出的,還加了蜜。你愛喝不喝。”
玉術聽她這麼一說,突然發現心細的女子確實可愛,對紫堇的印象不覺改善了幾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果然是清香甜淨,一口咬住一顆大棗,衝著紫堇咧嘴而笑,“那我能不能停喝一天的藥呀?師父不在家,停一天沒關係的。”
紫堇微微斜著頭掃視她一眼,“我不介意。禹哥哥是否介意我就管不著了。”她放下手裡盛粥的勺子,往門外走去,“我去廚房拿藥過來。”
玉術一碗粥已經喝完,紫堇才遲遲進門,玉術接過那湯藥時,發覺比往日師父送來的涼一些,想來是她盛放了一陣子。
藥湯剛抵到嘴邊,玉術皺眉,拿住藥碗的手都有幾分僵硬。紫堇在一旁催促:“這藥放涼很久了,再不喝藥性該退了。”玉術咬住唇瓣,眼神從未像這一刻冰冷過,“冬葵子?”
紫堇的眼閃過一絲慌亂,很快便又恢復了鎮定,“什麼冬葵子?”
玉術冷然笑道:“你懂醫,我也不至於差到這地步,或許我該慶幸,你沒有用麝香或者紅花,還是,你不敢?”手裡的碗被她擲於地上,發出清脆的破碎聲,濃黑的湯藥灑了一地。
冬葵子性寒,藥性雖比不上麝香那等猛烈,卻也足夠讓原本體寒的玉術小產。
紫堇望著她,“這藥是禹哥哥親手熬的,你若不想喝,明說便是,何必做出如此羞辱我的事!”
“李紫堇,自己做過的事就承認,何必將責任推到師父身上?”她不會相信,也不可能相信這是白禹所為,“我不清楚師父究竟欠你什麼,你用他的歉疚為理由一直相纏,你知道師父不會趕你走,不會拒絕你,所以,就能用這種手段將我逼走?”
“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他原本要娶的人是我,要不是你突然任性地走掉,現在成為他妻子的人是我!你不過跟著他白吃白喝了幾年,抵得過我和他的十幾年麼?若不是那晚的意外,讓你有了孩子,他不會娶你的,一定不會……沒有了孩子,你也纏不了他……”紫堇的雙目已經空洞木然,看不到一絲生氣,可惜玉術並未注意到。
“我能理解為什麼你在師父身邊這麼多年,他的心裡都沒有你了,我若是他,也不會娶這樣一個心思惡毒的瘋女人,你一定是瘋了……”
“你不是他,也不是我,你從來沒有走到過這般境地,玉術,如果沒有你,我會幸福得多。”她的目光呆愣地滑到玉術齊平的小腹上,那裡居然已經孕育了一個屬於他的新生命,這對她來說,是件多麼可笑的事。她不該一路尋來,不該看著他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別人。如果她還在表舅家,安安分分地等著他每年來看自己一次,那就足夠幸福了,至少,現在的這些,她都看不到。
玉術心裡氣急,卻又找不到發洩的地方,只得悶氣走到床邊,掀開被子躺上去,緊緊將自己捂住。不知何時,紫堇已經走出門去。
懷孕的女人總會嗜睡,玉術的這一躺便是一個下午,直到白禹來叫她才見醒來。揉著惺忪的睡眼,白禹拉過她的小手,“起來吃飯,等下帶你出去走走。”玉術迷糊著張開雙臂,伏在他肩上:“你揹我出去。”白禹將她拉開,彎腰撿起她的白色繡花鞋,執起她的腳丫子輕輕為她穿上,而後看著她淡笑,“揹你會壓到肚子的,我抱你出去。”
玉術不肯,“不讓抱,我要背。”被抱著身子會蜷成一團,背在背上才能舒展筋骨。
“那你自己在後面小心些,別大大咧咧亂動。”他只能盡力滿足著玉術的要求。
將她送到桌邊特意為她安置的一張墊了動物皮毛的軟椅上,白禹又徑自離開了一陣,沒多久便折返而歸。他皺眉問玉術,“紫堇呢?怎麼不見她在屋內?”
玉術癟著嘴,還在猶豫要不要將上午的事告訴他,“我睡覺了,當然不知道。”態度有些冷然,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表情。既然她沒有喝下那碗藥,也不好挑斷師父和紫堇的關係。
“她出去多久了?”白禹有些慌亂,早在城西時,心裡便總有隱隱不安。
“說了我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