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啊,真是愛記恨。”裴宗濤拉下她的手,看著她臉上難得一見的孩子氣,便也不跟她計較了。
裴宗濤於是拉著她的手,走到餐桌前,倒了杯溫開水給她。
她拿過杯子一飲而盡,降降喉嚨和臉頰的溫度。“真贊,再來一杯冰水吧!”
“不準。”再遞過一杯溫水。
聶曉蕾鼓起腮幫子瞄他一眼,卻是沒吭聲地把水給喝光光。
“所以,我們現在萬事OK了嗎?你已經不介意我隱瞞懷孕的這件事情了吧?”她把杯子一擱,大聲地說道。
裴宗濤搖搖頭。在他確定了她是因為他這個人,而不是為了孩子而愛他之後,他怎麼可能還介意什麼呢?
“好了,那我們之問就像以前一樣了吧?”她試探地問道,想把他們的關係直接就定位。
“不行,你還是要熱烈地追求我。”裴宗濤看破她的計謀,一口便拒絕。
“為什麼?我們明明已經兩情相悅了。”聶曉蕾不自在地蠕動了下臉部肌肉,對於這類的甜言蜜語,還是覺得相當不自在。
“我愛你這件事,當然無庸置疑。你先別急著反駁我,聽我把話說完——”他拍拍她的手,安撫她的急躁。
“願聞其詳。”聶曉蕾雙臂交叉在胸前,一副認為他在找碴的模樣。
“你不喜歡自己。”裴宗濤握住她的下顎,不許她別開臉。“一個不懂得愛自己的人,是沒有法子好好愛別人的。”
聶曉蕾面對著他黑白分明的眼,她的手指深陷入掌心之間,可感到痛苦的卻是她的心。
她幹麼要愛她自己!她只要懂得怎麼樣讓自己的日子過得更好,不就可以了嗎?
“你亂講。有的女人為了愛,可以犧牲自己的尊嚴與她們原本的喜怒哀樂。你能說她們不懂得愛嗎?”她嗄聲說道,就是不服氣。
“如果她沒有了尊嚴,沒有了自主性的喜怒哀樂,她們什麼都沒有了。那麼那個男人愛的就只是這個女人對他的好,而不是‘她'這個人。”裴宗濤慢條斯理地反駁了她的話。
“我相信我是獨一無二的。反正,這麼差的個性也找不出第二個了。”她自嘲著,抿唇一笑。
裴宗濤看著她那苦澀的笑意,嘆了口氣後,把她拉進了他的懷裡,將她的耳朵壓在他的胸口上,讓她感覺著他的心跳。
“如果你真的那麼差,那我追你豈不代表了我也一樣差?”他的指尖探入她頸後新生的短髮。
卸去漠然盔甲的她,其實就像新生兒一樣的脆弱無助啊。
“說真的,仔細想一想,我也沒那麼差嘛!我有專業技能,也算事業有成,又運氣好到遇見了你,現在就連孩子都有了。我猜故事接下來就應該順理成章的發展成——王子與公王,從此之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吧。”她喃喃自語著,不知道現在這些話是打算要說服他或自己。
“可是你不相信王子與公主從此之後會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啊。”他柔聲說道,直接命中問題點。
“可是我相信我們最後會結婚的,因為孩子已經在我肚子裡了。”聶曉蕾伸手撫住肚子,苦笑了一下。“而且我肯定我們的孩子,絕對會比我的童年來得快樂。你知道嗎?我爸媽當初也是因為有了我,所以才結婚的。”
裴宗濤將她摟到身前,雙手覆上她的手背,將她環抱在他的世界裡。
“你不必把你爸媽的不快樂婚姻,歸咎於懷了你,你不是罪魁禍首。”他說。
“我知道。但是他們的相愛方式讓我覺得心寒,所以,我不要婚姻、不要孩子,因為我不要傷害到任何人或自己。”聶曉蕾回憶著過去的自己,突然覺得那個漠然的自己好陌生。
“你會考慮到不要傷害任何人,你會考慮到孩子的快樂問題。瞧,你和你爸媽不一樣,你是一個值得我愛的女人。”他的下顎靠在她的頸窩,兩人的呼吸早在不自覺之中調整成了同樣的頻率。
“我也覺得把我自己歸類成我爸媽那種不負責任的型別,對我有點不公平。我覺得我對自己的人生要求,其實是很認真的。”她在他懷裡旋了個身,抬頭給了他一個微笑。“你覺得呢?”
“我覺得你還是得追我追個一年半載的,才能彌補我內心曾受到的傷害。”他用指節敲敲她的腦袋,眼神故意凌厲了幾秒鐘。
“一年半載哪,你居然要我揹著孩子追你啊!真是不懂得憐香惜玉,嗯……我果然不適合這些軟趴趴的形容詞。”聶曉蕾笑著,低頭猛戳著手臂上的雞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