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解他嗎?她前陣子不是還大言不慚地說她要追到他嗎?他確實是寵壞她了。他寵得她居然才看到他的臉色不好,便會惱羞成怒,便會理所當然地以為他會來安撫她。
聶曉蕾鼻子發酸,垂下額頭,咚地一聲靠在門板上。
“這不是我打算要追求你的方式,這也不是我原本打算要做的溝通方法,我真的沒想到我的挫折容忍度就只有這麼一丁點……”她懊惱地用頭撞了門板兩下,序止了喃喃自語。真該死,她的缺點還真的不是三言兩語就可以說清楚的。“總之,我脾氣差不是這一、兩天的事了,我會盡量改的……”
最後的幾句話,她是悶聲含在嘴裡說的——因為她沒有聽見他的任何回應。
聶曉蕾心一涼,她牙根一咬,決定一鼓作氣把話都給說完。反正都已經丟臉了,那就不能只丟一半!
“你給我聽好了——我可不是隨便就願意為阿貓、阿狗妥協的,因為是你,我才願意站在這裡囉嗉這麼一堆。如果我不夠在意你的話,你以為我沒法子一個人把孩子養大嗎?我就是因為想通了,知道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不想讓你以為我是因為孩子才回到你身邊的,我不要你有受傷的感覺。”她講得情深意重,萬般懇切。
可是,四周依舊靜悄悄。
“好了,既然你對我無動於衷,那我也不用站在這裡,讓你用你的沈默來糟蹋我!”聶曉蕾挫敗地伸手去抓門把,就要奪門而出了。
“等一下。”裴宗濤的大掌覆上了她的手,不許她轉動門把。
他胸膛的熱氣滲入她的後背,溫暖了她的冰冷。聶曉蕾咬著唇,釋懷地輕吐了口氣。
“你才這樣就覺得被糟蹋了,那我之前對你的那些付出,豈不全成了自虐的舉動嗎?”他在她的耳邊低喃著,唇邊的小酒窩微漾了一下。
“沒人要你對我做那麼多!”她故意兇巴巴地回頭,不料卻被他吻住了雙唇。
“是沒人要我為你做那些,就像我也沒要你回頭來追我一樣。有些時候,情人之間的施與受是種自然而然的反應,不必是誰要求誰的。”他輕啄著她的唇,每一句話,都像在親吻一個心愛的孩子。
“好吧,反正我承認我就是嚴以待人、寬以律己的差勁人,我生性就是愛計較又任性,不然,你罵我好了。”聶曉蕾小聲地說。
裴宗濤凝視著她,墨眸裡像有千言萬語,可他卻沒有開口。
其實,在聽到她剛才那些刻骨銘心的話之後,他怎麼還捨得說她什麼呢?
“沒關係,你就算罵得再難聽,我都認了,總是要有批評,才會有進步吧。”她昂起下巴,一副從容就義的樣子。
他眼裡閃過一陣笑意,嘴角一抿,笑渦又若隱若現了。
“以前的你,根本只能用‘刁蠻'二字來形容。”裴宗濤故意重聲說道。
“你真的罵我!”她睜大眼,無辜地抿著唇,一臉的震驚。
“是你要我罵的。”裴宗濤推了下眼鏡,瞪大眼看著她眼中的溼氣化成兩道淚水,滑出眼眶。
他看傻了眼,心情隨著她淚水的下滑而跌到最低點。
“你……”裴宗濤伸手去摸她的臉,結巴到連話都說不好。
“你罵我——”
聶曉蕾的眼淚隨著句子的尾音,咚咚咚地掉了下來。
裴宗濤嚇傻了,她怎麼可能當著他的面哇哇大哭,而且還是因為他一句不痛不癢的話。
聶曉蕾也嚇傻了。因為她不知道她幹麼要為一句不痛不癢的話掉眼淚!
“你……你要不要去……看醫生?”裴宗濤膽戰心驚地伸手去摸她的額頭——怪了,不但沒發燒,還發寒咧!
“我誰都不要看!你走開——”她用手肘撞他,卻因為撞不開他,所以哭得更加慘烈了。
她哭得彎下了身,把臉埋入手掌間,哭得唏哩嘩啦,哭得雙肩聳動,哭到上氣不接下氣,哭到她好幾次被自己的淚水嗆到。
“你別哭了!是我的錯,我不該亂批評你的。你肯鼓起勇氣來追求我,就已經是我這輩子最大的福分了,別哭了啊……”裴宗濤環著她,又抱又摟又哄的。
聶曉蕾把臉埋到他手忙腳亂遞來的面紙團裡,直到眼淚已經流乾了,再也榨不出任何水分為止。
她縮排他的懷裡,因為哭得太累,開始猛喘著氣。
“乖……”裴宗濤輕柔地拍撫著她的背。
聶曉蕾的臉龐在他胸前揉蹭了幾下,她疑惑地抿緊了雙唇——見鬼了,真是讓人難以置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