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決定要和他分手嗎?
聶曉蕾煩躁地長吸了一口煙,卻意外地嗆了一下,猛然大咳了起來。
分手就分手!她在嘴裡練習著這個句子,喉嚨卻像被人掐住了一樣地連一句聲音都吐不出來。
砰。
聶曉蕾聽見身後的關門聲,聽見他沈穩的腳步聲靠近,聽見陽臺門被推開的輕微嘎吱聲。她心跳加速地屏住呼吸,像一個等待最終宣判的犯人。
“啊!”
一雙大手驀地旋過聶曉蕾的身子。
她來不及隱藏的心慌,全都落到了他深不可測的墨眸裡。
“說吧,你要結婚,還是要分手?”裴宗濤拿走她手裡的香菸,在欄杆上捻熄。
他把住她冰冷的手腕,定定地凝視著她。
他現在是威脅她嗎?聶曉蕾玻�鷓郟�睦錼�簧掌鵒艘還苫鷓妗�
“我以為我上星期已經跟你說得夠清楚了,婚姻和承諾對我來說都是‘狗屎'!”她故意提高了音量,囂張的眉眼像是在跟他使強耍很一樣。“我的時間只要浪費在我自己身上。”
聶曉蕾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她只知道在又煩又亂的狀況下,發脾氣是最痛快又不傷身的方式。
“這個問題不難解決。”他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此誰都清楚當她開始撂狠話時,就是在心慌。“我說過我願意配合你,讓你的事業、家庭二者都能兼顧。我甚至願意保證我們結婚後,你還是能夠擁有你自己的生活,我會讓一切就像我們交往時一樣。”
“如果一切都一樣,那我們幹麼結婚?”聶曉蕾想也不想地便回嘴道,沒有抽回自己的手。
裴宗濤上前一步,撫住她的臉頰,低聲說道:“因為我不要想象你老年時孤寡一人的樣子。”
聶曉蕾瞪著他黑得讓她頭昏的墨眸,她呆住了、傻了、亂了。
裴宗濤的愛意從他的眼裡糾纏住她的心,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將她整個人攬近他的胸前,讓他的心跳在她耳邊跳動著。
一股心酸從聶曉蕾的胃部直鑽上她的咽喉,她突然羞恥得想找個地洞把自己埋起來。
她因為害怕未來,所以凡事都只想到自己,可他卻是任何事都先想到她!
他怎麼可能好到這種匪夷所思的地步?聶曉蕾揪著他的西裝外套,把額頭靠在他的胸膛上,與他的心跳一起呼吸著。
“難道不結婚,就不能一輩子在一起嗎?”她低語著。
“結婚是一種社會關係,是我所能想到照顧你的最好方式。就算我們沒生小孩,就算我比你早走,你還是可以擁有我們在一起的回憶,而且我相信我身邊的朋友也會很願意照顧你的。”裴宗濤撫著她的髮絲,愛憐地凝望著她。
她的人際關係薄弱得讓他擔心,可他的朋友們都是會愛屋及烏的人,不會讓她太孤單的。
“我老了會去住養老院,不用誰來操心。”她嘴角一抿,沒法子阻止自己剌蝟般的語氣。
他為什麼不要失控地對她大喊大吼呢?那樣她至少比較不會自慚形穢啊。
“不要把我的每一句話都逼進死角里,我願意給你時間適應,你為什麼就是不願意給我們一個機會呢?我只是個凡人,一直苦苦追趕你,我也會疲累啊!”他悲痛的低鳴從喉間低咆而出,痛得他微彎下了身子。
他為什麼會這麼好呢?聶曉蕾跟著低下身,她伸手撫住他溫熱的臉頰,她好認真地用她的指尖感受著他濃順的眉,感受著他直挺的豐鼻,感受著他微笑時總要出現的小梨渦,也同時感受著被他深深凝視的感覺。
她不適合他。
他應該找個善良、可愛又熱愛家庭的甜美女孩,像她妹妹汪筱寧一樣,如此他才能擁有一樁他理想中的婚姻。聶曉蕾用力吸了一口他身上乾淨襯衫的氣息,她握緊了拳頭,強迫自己做出放棄的決定。他不該屈就於她的陰晴不定與不安全感之中。
如果他愛她的方式,是處處為她著想。
那麼她愛他的方式,便是要讓他離開!
聶曉蕾踮起腳尖,拉下他的頸子,在他的鏡片上各印下一個吻,故意弄糊他的視線。
她想,她就像他眼鏡上的汙點,遲早都該被擦淨的。
遲早的問題啊!
聶曉蕾的手指惡劣地在他的鏡面上胡亂畫著圈,趁著他看不清楚她時,她貪婪地將他的每一處輪廓都烙進心裡。
“別這樣。”裴宗濤拉住她的手,不讓她搗蛋。
他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