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廷球隊上個聯賽開始之後,身為教練的及川徹就已經很久沒有回過他們的家了。
遠川凌完全理解對方的忙碌和對待工作的認真,因為他一直明白,排球對及川徹來說有多麼重要。
這個人會為了排球遠渡重洋,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國度,只為了站上最高的世界舞臺。從他們相遇時及川徹作為阿根廷國家隊二傳手,到今天對方成為阿根廷國家隊教練,那人對排球的熱愛從來沒有消失分毫。
在他們多年的感情生活中,為此一直讓步的是遠川凌本人。
但這些忍讓和理解,在他一直等待到晚上十點,在那份費盡心思的燭光晚餐徹底涼透之後,在手裡打發時間的遊戲遲遲沒能通關時,徹底被消磨殆盡了。
遠川凌按著按鍵的手一鬆,螢幕上再次彈出了一個“game over”,這代表著這次的通關嘗試又失敗了。
這個冒險類闖關遊戲的關底boss在設計上難度有些超閾值,參與測試的幾百名測試員都沒能通關遊戲,遠川凌的失敗並不稀奇。
遠川凌終於放下了手裡的遊戲機,突兀地輕哂。
通話那邊的研磨緊張地屏住了呼吸,良久他才開口問:“阿凌?”
遠川凌問:“研磨,你之前說關底boss的設計引數不適合這個遊戲?”
研磨一愣,以為遠川凌是忘記了這件事才在不斷嘗試,於是立刻說道:“沒錯,設計上不適配,正在考慮修改。”
遠川凌沉默不語。
有時候他覺得,自己和及川徹之間就是這樣莫名其妙的關係。
及川徹就好像那個和他的人生遊戲並不適配的關底boss,不管他怎麼絞盡腦汁去攻略,最終也只會game over。
遠川凌從不會懷疑自己對及川徹的愛意,但就像感情永遠會在時間流逝下消磨,他也會感覺到疲憊。
只是他習慣於沉默,習慣於內斂情緒,讓這場在一開始就充滿玩笑的愛情遊戲裡,甚至沒有多少選擇。
及川徹是個完美符合他取向的伴侶。
外表英俊,內在閃閃發光,聊天幽默風趣,做事成熟穩重,會用時不時的浪漫來消弭長久分別的寒冰,即便他們時常會因為工作分開,感情也一直很穩定。
人是會在這種安逸下得寸進尺的。
遠川凌嘆息一聲。
他站起身走到窗邊,燈火通明的夜晚,就像他和及川徹的第三次見面,在市中心昂貴的浪漫餐廳,他遞出了自己精心挑選的求婚戒指。
*
與此同時,兩個街道之外的十字路口,及川徹被紅燈攔在了路上。
他有些焦躁地敲了敲方向盤,左耳上的藍芽耳機忽閃忽閃,來電鈴聲忽然響起。
及川徹動作一頓,按下了接聽鍵,耳邊瞬間就傳來幼馴染憤怒的吼聲。
“你在哪!?阿根廷現在是什麼時間?你還記得今天是你的結婚紀念日吧?你把愛人一個人留在家裡??**!只一天不去球隊報道真的有那麼難嗎!?”
通話那邊的巖泉一一連串的質問讓及川徹很想把耳機摘下來。
及川徹被大音量震得耳朵疼,緩了一會兒才低聲抱怨著:“iwa醬,你和黑尾君的關係也太好了吧,什麼訊息他都告訴你……”
“……你腦子撞傻了嗎?還不是為了防止你被甩,真以為我們喜歡關心別人的私事嗎混蛋!?”
巖泉一手裡好像拿著易拉罐,此刻被捏得咔咔作響,聲音逼近耳側,簡直讓及川徹以為對方會立刻買下機票來到阿根廷首都然後給他一拳。
一想到這裡他就覺得後腰隱隱泛痛。
“嗨以嗨以……”及川徹敷衍地應聲,隨後給自己辯解道:“不過我今天沒有去球隊啦……”
“沒去球隊?那你去哪裡了?”
及川徹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這個問題,他的確趕時間回家,恨不得能原地飛回去,這會兒看見綠燈,立刻一腳油門,車子飛馳出去。
“舊傷出了點問題,去醫院複查了。”及川徹輕聲應道,隨後叮囑:“這件事可不能和黑尾君說,你懂吧?”
黑尾鐵朗知道就等於遠川凌的友人圈知道,也就意味著遠川凌會知道。
他親眼見過一向冷靜的愛人在面對他無法治癒的腰傷時,淚流滿面的樣子。
任憑及川徹怎麼安慰、怎麼耍寶,都沒用,遠川凌日常生活裡毫無存在感的淚腺只有在這種時候才會突然加班。
那樣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