祺見這個下人問不出什麼,怒道:“太后娘娘現在在哪裡?”
“在正殿。”這個被驚嚇到的下人終於抖出了一句完整的話來。
蕭靖祺立即趕去正殿,一路上果然人心惶惶,他是王府二公子,沒有下人敢攔住他。
還沒走到正殿,就聽到一陣陣騷亂,像是發生了什麼大事,還隱約可以聽到尖叫聲,蕭靖祺心底一動,以為蕭天熠已經死了。
隨即傳來太后娘娘盛怒的聲音,蕭靖祺加快了腳步,站在門口伸長脖子望了一下,只是一眼,就瞬間從頭涼到腳,周身的血液彷彿凝固了一般,那躺在地上七竅流血的是他最熟悉的母親。
蕭靖祺這下所有的酒意都醒了,不是說是殘廢遇刺嗎?被抬進府中的有好幾個傷勢嚴重的人嗎?可為什麼倒在地上的,竟然是他的母親?
人在極度的震驚下,腦子都會有一瞬間的空白,像被雷劈中了一般,定在了當場,此刻的蕭靖祺就是這樣。
不知道是誰驚叫了一聲,“二公子?”頓時,所有的目光立即投射到蕭靖祺身上,這些錯綜複雜的目光讓他驀然驚醒過來,大叫了一聲,撲了過去,“娘。”
眼前的母親,沒有半分生氣,死狀十分恐怖,身子扭曲,七竅都流出黑色的血,散發出一陣刺鼻的味道。
蕭靖祺一碰到,手立即顫慄地縮了回來,不敢置信,喃喃道:“不是的,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沒有人回答他,周圍是死一般的沉寂,他的大腦一片茫然,眼前晃動著多少張臉,已經無法看清了,目光緊緊地鎖著母親,出門之前,還好好的母親,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
抱著母親已經冰冷的屍體,蕭靖祺仰天長嘯,滿臉悲憤,眼眸衝血,牙齒咬得咔咔作響,“是誰害死我孃的?”
此時的蕭靖祺,像極了一頭髮狂的野獸,仇恨的目光在眼前一一搜尋,忽然停駐在卓然而立的世子身上。
只是,世子並不是他印象中坐在輪椅上的萎靡不振,而是丰神朗朗,長身玉立,一身的至高風華,那眼神,冷得像冰,深沉寒冽,令人不敢直視。
蕭靖祺的腦子一下子不夠用了,這是怎麼回事?一連的衝擊讓他腦子更加混沌,母親的血流到了他的手上,還有餘溫,讓他一下子驚醒過來,正殿一片狼藉,血腥味瀰漫,地上躺著被打得口鼻出血昏死過去的林嬤嬤。
其實林嬤嬤早就醒過來了,也清楚地聽見了梁敏春說的事情,心知大勢已去,無力迴天,乾脆在地上裝死算了,反正她醒來也改變不了什麼,連梁側妃都知曉事情敗露,只能自盡,她一個奴婢,下場只會更慘,拖一時是一時吧。
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讓蕭靖祺幾乎喪失了理智,一雙眼睛差點沁出了血,咬牙切齒道:“父王,到底是誰害死我孃的?”
“放肆!”太后實在看不下去了,因為罪孽深重的梁敏春的關係,她對蕭靖祺也根本喜歡不起來,原本念著一點點祖孫情分,再加上樑敏春自知罪不容誅,服毒自盡,還打算放蕭靖祺一馬的。
誰知,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梁敏春貪婪無度,蕭靖祺也無君無父,居然敢當著她的面質問父王?
這位至高無上的皇太后的怒火,蕭靖祺一愣,因為他庶出的身份,並沒有這個資格稱太后為“祖母”,他在太后眼中根本就排不上位,太后對他也很少有慈祥和藹的時候,對他來說,太后就是太后,不是可親可親的鄰家奶奶,身子不由得縮了一下,聲音也低了下去,“我只是想知道是誰害死我孃的,這也不行嗎?”
朱柳兒幸災樂禍地冷笑道:“誰害死的?你還有臉問?她滿手血腥,自知罪孽深重,怕去刑部大牢受刑,在太后娘娘威嚴之下露了馬腳,自殺了,真是便宜她了。”
自殺了?朱柳兒的話像尖刀一樣插在蕭靖祺的心口上,他像一頭髮狂的獅子,怒道:“你滿口胡言,我娘賢良淑德,誰人不知?倒是你心胸狹隘,惡意攻擊,一直對我娘懷恨在心,是不是你毒死我孃的?”
賢良淑德?朱柳兒彷彿是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不顧太后和王爺在場,放聲大笑,“蕭靖祺,你說話也不怕涼了牙齒,你剛才躲哪兒去了?可真是錯過了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梁敏春偽善了這麼多年,背後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命,你是她的親生兒子……”
親生兒子?朱柳兒說到這話的時候,心中那種滔天的怨恨和憎惡鋪天蓋地而來,梁敏春害死了王妃的孩子,害死了她的孩子,可這個陰毒女人自己卻有兒子,這是多大的諷刺,上天多麼不公平?
朱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