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神色憂急,不等承光閣的人繼續通報,就步履匆匆地自己進來了,開口喚道:“天熠!”聲音透著顯而易見的擔憂和關切。
見天熠居然站在眼前,太后立即愣了一愣,曾幾何時,這個意氣風發的孫兒閃耀了多少人的眼睛?可是幾年前,天熠變成了殘疾,成了太后心中揮之不去的痛。
時間能抹平一切創傷,數年過去,在太后的心中,已經形成了天熠坐在輪椅上的固定思維模式,現在見他好好地站在自己眼前,一時怔立當場。
這個震驚,不亞於她聽說天熠遇刺時候的震驚,嘴邊的一句“你沒事吧?”生生凝固在嘴邊說不出來,整個人像被定住了一般。
她一聽蕭天熠遇刺,就再也坐不住了,立即急匆匆趕來淮南王府,世子可是所有孫子中她最喜歡的一個,雖然對太子蕭遠航也很喜歡,但究其原因,和太子的儲君身份有些關係,是對太子寄予厚望所致,若單論血脈親情,太后最疼愛的始終是蕭天熠。
蕭天熠見皇祖母驚訝不已,忙彎腰行禮,“孫兒參見皇祖母。”
蕭天熠清朗的聲音讓太后清醒了過來,詫異道:“你這是…?”
任何人看到一個坐了好幾年輪椅的人,都會在心中形成一種思維定式,這人是個殘廢,在腦海裡已經接受了他是個殘廢,但這個殘廢突然一下生龍活虎了,就是見多識廣的太后,也需要一個緩慢的接受過程。
孫嬤嬤也是怔愣了很長時間,才滿臉驚喜,聲音止不住的發抖,“娘娘,世子這是因禍得福啊。”
太后顯然還沒有從這一變故中走出來,下意識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天熠微微一笑,“還請皇祖母恕罪!”
“這個時候就別來那些虛禮了,快給祖母說說。”太后在震驚之後終於驚喜不已,握住蕭天熠的手,收斂起了來淮南王府之前的一臉厲色。
蕭天熠唇角微揚,“不敢欺瞞祖母,其實孫兒的腿傷的確早已痊癒,只是孫兒征戰殺伐多年,仇家眾多,就算是如今深居簡出,不問世事,也依然有人不放過孫兒,所以孫兒只有繼續裝作*於行,使得那些明處和潛藏在暗中的敵人放鬆警惕。”
原來如此,太后眸光一厲,想起年前在沁雪出嫁的家宴上,針對天熠的迅疾刺殺一事,平和的家宴上,也蘊藏險象環生的殺機,天熠此舉也情有可原,只有這樣,才能把背後的敵人都引出來,但見自己被瞞了這麼久,還是佯怒道:“你這孩子,什麼時候好的?怎麼能連祖母也瞞著?”
蕭天熠知道祖母並沒有生氣,輕笑道:“有幸遇到了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治療了半年,年前就好了,其實也想找個機會告知祖母的,可是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還請祖母恕罪。”
太后看著一旁的寒菲櫻寬大的袖子裡面露出白紗布的一角,還有滿屋子濃烈的血腥氣,聲音不由自主一顫,“傷得重嗎?”
蕭天熠不在乎地搖搖頭,“祖母不用擔心,都是些皮外傷,只是…”
“只是什麼?”太后立即緊張起來,急急追問道。
蕭天熠俊美的臉上掠過一絲黯然,“只是事出突然,面對強敵,孫兒未帶兵器,措手不及之下,只好用祖母賜給櫻櫻的那支獨幽阻擋,可對手內力太強,獨幽竟然被折斷了,請皇祖母賜罪。”
獨幽,是先帝專門為太后所制,精妙絕倫,舉世無雙,當時太后將獨幽賜給寒菲櫻,當然也是因為蕭天熠的關係。
御賜之物,卻保管不當,往輕了說只是一時失手,往大了說可就是藐視皇威,對太后不敬不孝,性命不保都有可能。
為了防止他日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蕭天熠提前和太后報備,也知道在這個特殊的關頭,太后雖然心疼,卻不會過於責罰,寒菲櫻和蕭天熠心有靈犀,瞬間明白了他的用意,忍不住感嘆,這個妖孽的心思真是無人能及,這個時候還能想到這事?
雖然在寒菲櫻看來,和性命比起來,一支笛子斷了,當然是小事,但生在皇家長在皇家的蕭天熠卻知道,這件事,絕對不是小事,所以,必須未雨綢繆。
“獨幽斷了?”孫嬤嬤驚道,那是太后娘娘愛若珍寶的東西,連皇子公主們都難得一見,居然斷了?
“是,當時情急之下,孫兒無法考慮周全,故而向皇祖母請罪。”
太后沉默了一會,發出一聲幽幽的嘆息,“斷了就斷了,終究是死物,只要你平安無事就好。”
蕭天熠和寒菲櫻雙膝跪地,“多謝皇祖母寬宥。”
太后又看向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