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菲櫻頓時面色如雪,那是她藏在箱底最深處的一張避孕藥方,怎麼會在他手中?他怎麼會心血來潮地去翻找她的東西?
身為一個有雙重身份的人,她有太多秘密了,但由於最重要的機密已經被蕭天熠知曉,所以其他的,寒菲櫻也沒有瞞著他,而且以蕭天熠的修養,也絕對不會主動去翻找自己的東西,那到底是怎麼回事?
春夜旖旎,琥珀杯,琉璃盞,一切都一如往昔,溫馨得讓人心醉的閨房,明明近得可以聞得到彼此的呼吸,可此時卻感覺那樣遙遠。
同樣的美好夜晚,但這個清朗高貴的男人,沒有再和她一起演繹同生共死的人間歡愛,而是眼神冷得像冰雕一樣,凝視著她雪白的臉頰,從絕美的唇形裡面吐出一句話,“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吃的?”
寒菲櫻心跳猛地加快,呼吸紊亂,語無倫次,“阿熠,不是的,我……我……”
“如果不是被我無意中發現,你還想瞞我多久?”他冷冷打斷了她的話,犀利的眸光沒有了往日的溫柔,冷冽得讓寒菲櫻不敢直視,只想後退一步。
這樣的秘密驀然暴露在他眼前,讓寒菲櫻有種措手不及的慌亂,這個時候,她根本沒有勇氣去問他怎麼會去動她的東西?也許他說得對,怎麼知道的,重要嗎?
蕭天熠的聲音隱藏著極大的怒氣,慍怒鋪天蓋地而來,彷彿落在寒菲櫻心頭的陰影,壓得她沉重得喘不過氣來,感覺到身體的溫暖正在一點點的消失,紅唇蠕動,“我只是……”可是一句話死死凝結在嘴邊,怎麼也說不出口,要怎麼和他解釋?
“只是什麼?”蕭天熠看著這個愛到骨子裡的女人,嘴角自嘲的意味更濃,笑容依然絕美,卻似罩上了一層冰罩般拒人千里,這是他在外人面前的模樣,寒菲櫻看慣了他的溫柔*溺,一時竟然無法接受。
蕭天熠淡淡一笑,“我來替你說吧,你只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對嗎?”
不是的!寒菲櫻下意識地想反對,脫口而出,“我只是沒準備好。”
“你要準備什麼?”蕭天熠似笑非笑,只覺心口隱隱作痛,彷彿被刀片劃傷一樣,如同曾經沙場折翼之時那般晦暗難過,愛得越深,便傷得越重,看到這張藥方的時候,他心裡的失望無法言喻,她竟然一面口口聲聲說愛他,一面暗中避孕,多麼諷刺!
寒菲櫻一時語塞,她的經歷和普通女子不同,對別的女人來說,生兒育女,相夫教子,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可她骨子裡不同,她從未想過這樣做一個深閨裡的平淡婦人,或許自己還是嚮往那個瀟灑不羈的公子鳳,對那種被塵世俗物羈絆下意識的抗拒,還有對要成為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的母親的惶恐和迷茫?
面對他犀利的眸光,還有眉鋒銳利的弧度,他的反應完全超出了自己的預料,寒菲櫻一時也說不清楚,因為那些只是她心底深處徘徊不定的猶疑和隱憂,要怎麼樣才能完整清楚地表達自己的意思?“我…我……”
蕭天熠劍眉微揚,語調更加深寂,“你若是不想和我生孩子,大可以直說,何必玩這種陽奉陰違的把戲?用你的話說,這樣很有意思嗎?”
室內一時死寂,曾經錦榻熱烈*的柔情,巴山夜雨的溫暖甜蜜,都消失得無影無蹤,窗外也應景地下起了淅淅瀝瀝的春雨,連同這夜色也變得微涼起來。
寒菲櫻好不容易理清自己的思緒,深吸一口氣,“阿熠,你聽我說,我不是不愛你,我只是擔心我不能如別的女人一樣做好一個母親,我也無法預料一個孩子會給我帶來怎樣的改變,你知道,我不是隻有一個人,我是月影樓的主子,我不知道如果有了孩子,我還能不能像以前一樣灑脫無畏,我不希望在我沒有想清楚這些事情之前,就措手不及地做了娘…”
蕭天熠目光深湛地凝視著激動的寒菲櫻,靜靜等她說完,直到她說不下去了,才緩緩道:“這些算得上理由嗎?你如果真的愛我,如果你真的打算和我度過一生一世,這些都不再是理由,你之所以不肯,是因為你根本就沒有下定和我共度一生的決心。”
他說得這樣冷靜,冷靜得完全不像那個隨時隨地都蘊藏脈脈深情的夫君,雖然寒菲櫻想反駁,告訴他她愛他,當然想過要一生共度,可是這和她願意不願意生孩子之間並不衝突。
雖然這話聽起來無比矛盾,但只有寒菲櫻自己心底才明白自己也處在最為迷茫和懵懂的時刻,在他目光的迫視之下,還有那張橫亙在兩人中間的那張藥方,寒菲櫻突然感覺自己的話蒼白而又無力。
見櫻櫻沉默以對,蕭天熠眸光淡然,不復往日的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