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深看我,完全不懂我的話,是啊,那樣不堪回首的過往,那些辛酸悲愴的往事,他怎麼可能知道呢?
他不再說話,只是默默陪我,坐在夕陽照進來的陽光中,這個清貴至極的男人,安享著這一刻奢侈的寧靜<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不願再看他,心不在焉地拿起針線,好幾次差點扎了自己的手,他嘆了一聲,按住了我的手,“別繡了,阿卉差不多應該回來了。”
聽到外面熟悉的腳步聲,我長長出了一口氣,她回來的時候,臉上有如釋重負的笑意,又哭又笑,“娘娘,孫嬤嬤走了。”
她忽然看見淮南王也在,卻比我還要不意外,“奴婢見過王爺。”
淮南王原來只是品茗靜坐,看到阿卉的時候,臉上浮現一個空寂的笑意,“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麼事的話,記得讓阿卉來找我。”
我木然點點頭,當做是回答,任思緒翻飛,連他什麼都時候走的,都渾然不知。
房裡只剩下我和阿卉,我得知了那個驚險的會面,易容不過是一種高階的騙術,騙不過熟悉的人,也騙不過精細的人,所幸阿卉是我的貼身侍女,能惟妙惟肖地模仿我的氣質和聲音,所幸孫秀並未為難她。
阿卉說,孫秀看到“靜妃”蒼白臉頰和瘦削身體的時候,甚至嘆了一口氣,還吩咐住持師太要好好照顧我,不可怠慢我,並沒有任何為難和奚落的話語。
她還為我帶來了一個訊息,是有關皇上的,皇上果然沒有忘記我,我離宮之後,他一直懇請太后娘娘準允我回宮。
可太后餘怒不止,雖然並未明確拒絕,但卻提出了一個條件,那就是在宮中妃嬪沒有再次傳出喜訊之前,絕不會讓我回去。
顯然,太后不想讓我再獨寵後宮,更不想讓我獨霸皇上的心,或許等著皇上漸漸忘記我之後,她就可以考慮除掉我了,而且,在我離開宮廷之後,太后就張羅著為皇上舉辦了一次大規模的選秀活動,無數鮮亮如花明豔動人的年輕女孩湧入後宮,太后想用後宮新的力量讓皇上儘快忘了我。
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我只是淡淡一笑,他是皇上,原本就有三宮六院,其實,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我如今唯一的渴求就是平安產下孩子,君王的愛,淡泊如水,多思無益,正是因為這樣,我才可以讓自己的心更加冷硬起來,何況,我們原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一段流光剪影落到我的身上,淮南王走了,卻在空氣中留下淡淡的清香,縈繞指尖,彷彿他愛而不得的幽渺情懷,你歡笑的時候,他遠遠地看著你,你悲傷的時候,他會不顧一切地幫助你,保護你,他溫潤得讓你忘記錦瑟流年,人生滄桑,他好得讓你覺得處心積慮算計這樣一個人真是一種卑鄙的罪過。
我發現我變了,不再抗拒某些東西,比如情意,比如關懷,曾經的過往在眼前忽明忽現,長長一嘆,也罷,緣來緣去緣如水,花來花落終有時,人生若只如初見,誰也沒有力量阻擋歲月的洪流。
阿卉道:“娘娘,你別再多想了,孩子最重要,我們做的這一切,不都是為了孩子嗎?”
我悵然而笑,是啊,我還能想什麼?結局不是早就註定了嗎?再深的感情,也抵不過一開始就命定的宿仇。
光陰如水,悄然流逝,我的孩子一天天長大,胎動越來越頻繁,我既歡喜,又恐慌,他每長大一天,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就少一天,想到這裡,我心中會湧起撕心裂肺的疼痛。
孩子似乎感覺到了他母親的傷心,只是安靜地睡著,看著滿庭落花,粉紅花瓣,旖旎飄香,就像是身體裡面這個柔弱的小生命,澆滅了我心中瘋狂滋生的疼痛。
在我臨產的前幾天,淮南王妃偷偷來看我,她的指尖觸控到我孩子動作的時候,竟然激動得流下淚來,有著初為人母的小心翼翼和慌張不適,第一次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總有些距離的“靜妃娘娘”,“映月,你…”
我知道她要說什麼,微笑著打斷了她的話,“我在佛祖面前起過誓,萬若嵐才是他的母親,終此一生,無怨無悔。”
她立即紅了眼圈,國色天香的臉龐上蒙上一層淺淺哀傷,她執意陪著我,看著我孩子的出生,說經過我親手打理的一方小院,比任何華貴殿宇都要溫馨靜美,她喜歡這裡。
無論我多麼盼著時光永遠停留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