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臉色緊繃,“這些都是皇后告訴母后的吧?”
太后的表情很嚴肅,“誰告訴哀家的並不重要,哀家相信皇上一向有分寸,所以哀家並未追究,只是希望皇上明白,遠航是你自己立的太子,未來的儲君,你不能不給他機會。”
母后今日竟然為這事而來,皇上的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卻一言不發。
太后見狀,揮手屏退了御書房裡面所有的人,表情凝重,一字一頓道:“哀家問你一句實話,你可有易儲之念?”
皇上的表情微妙地動了動,太后看在眼裡,逼近一步,“哀家不是外人,是你的母親,難道連哀家也從你這裡得不到一句實話?”
皇上陷入深思,太子已經立了多年,易儲可不是小事,往輕了說會朝綱動盪,往重了說影響到朝局民心,江山社稷。
何況他曾經對蕭遠航也是寄予厚望的,要不然也不會立他為太子,可這幾年太子的所作所為實在令他失望,但要說到易儲之念十分堅決,那也不至於,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就算犯了錯,也不至於斷然沒有改正的機會。
以前太子一家獨大,難免有些驕縱跋扈,所以皇上會有意識給他一些挫折,也是為了敲打他,鞭策他,促使他快速成長起來。
可燕王近幾年的快速成長讓皇上看到了他不輸於太子的才幹,甚至在某些方面比太子還要出色,而且燕王的聲望甚至要強於太子,所以一度讓皇上心中產生了極大的猶豫。
從父子感情來說,皇上是更愛重燕王,對太子總歸是君多於父,所以此刻面對母后的追問,皇上並沒有馬上回答,這畢竟不是小事,縱然是帝王,一時心中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太后也知道此事事關重大,意味深長道:“遠航這孩子是哀家看著長大的,他孝忠勤勉,克己守禮,皇上不能因為他一時犯了一些小錯就大加責罰,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能改之就好了,哀家這次染恙,都是遠航在榻前伺候,他是個仁孝禮儀的孩子,儲君乃社稷之本,有這樣的儲君,才是萬民之福啊。”
皇上眯起眼睛,臉色漸漸凝重起來,“母后今日怎麼說這樣的話?”
太后苦口婆心道:“別的事情哀家都可以不管,但既然人在宮中,就不可能聽不到一絲一毫的訊息,如今什麼亂糟糟的訊息都有,還有人說皇上馬上就要易儲了,燕王就要成為太子了。”
姜到底是老的辣,太后如果直接說出要吏部左侍郎升為吏部尚書,皇上不一定會同意,但太后劍走偏鋒,直接從儲君的根本上出發,而且身為太后,關心儲君也是天經地義,皇上也不會覺得自己干涉朝政。
只要確認皇上沒有易儲之念,那左侍郎晉升為吏部尚書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見皇上沉默不語,太后又道:“皇上寵愛容貴妃是一回事,但容貴妃如此不知分寸,落人口實,實在難為太子之母。”
從未有過的難題橫亙在皇上面前,如今燕王確實越來越得勢,也越來越得他的歡心,太子的處境越來越尷尬,這個吏部尚書,竟然牽扯了到了儲君之本。
太后又道:“哀家看也是時候打壓一下容貴妃母子的勢頭了,不管怎麼說,遠航現在還是太子,他們就不能心存不軌之心。”
皇上忽然抬頭,目光深湛地盯著母后,“母后今日說出這番話,莫非有什麼特別的原因?”
太后有些心虛,她知道皇上心中起了警惕,鎮定了心神,緩緩開口,“能有什麼原因?人生七十古來稀,哀家也沒有多少日子了,臨走之前,能看到蕭家江山社稷安穩,是哀家最大的心願。”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