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度上是對父皇偏心的憤懣的發洩。
走上了奪嫡之路的人,從來都是沒有退路的,更何況洞悉了自己身世的絕密之後,太子就更無路可退了,背後就是萬劫不復的深淵,只能往前行走,踏上荊棘滿地的血路。
不是他的親生兒子又如何?那把龍椅只能是自己的,這是對這個無情君王最好的報復。
總有一天,他要把睥睨天下的權勢牢牢抓在手中,到那個時候,他身世的秘密將被永遠掩蓋起來,再無人知曉。
太子甚至想著,有朝一日,自己登臨寶座,揚眉吐氣的時候,應該到皇上靈前,祭酒一杯,告訴他,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兒子,不知道他在九泉之下會不會氣得跳腳?
太子眼中的陰冷蓋在眼睫毛之下,由於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連皇上和他說什麼都沒有聽到。
“太子,太子。”皇上一連叫了兩聲,太子都沒有聽到,皇上眉頭一皺,忽而怒道:“太子。”
這一聲把太子嚇了一大跳,忙道:“兒臣在。”
看到他這副模樣,皇上到底不是年輕人了,忽然覺得有些疲憊,也不打算繼續訓斥他了,揮了揮手,“好了,你退下吧。”
太子深藏眼底的冷笑蘊藏在恭謹的外表下,“兒臣告退!”
皇上見太子出去了,才道:“田學祿,你看此事真的太子做的嗎?”
田學祿想了一會才道:“太子都在諸位先帝面前發誓了,奴才以為,應該不是他做的吧。”
皇上微微頷首,“朕也是這麼想的,太子雖然有些不懂事,但這個輕重還是知道的,而且天熠也沒有奏摺上來,只有沈山的奏摺,等來日天熠回京的時候,朕再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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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沒想到,太子居然當夜再次到了冷宮,李燕珺見到太子到來的時候,忍不住吃了一驚,“皇兒,你怎麼又來了?今日不同往日,不是說了讓你別再來嗎?”
今夜的太子早已經不是當初驚魂未定的模樣,反而彷彿涅槃重生,異常鎮定,“母后放心,在宮裡,兒臣還是有些人脈的,來探望一次並無大礙,而且,兒臣已經派了心腹在外面守著,不會有人闖進來的。”
自從那夜被太子洞悉了這個驚天秘密之後,李燕珺就一直忐忑不安,而今夜太子又是這般反常,至於太子要問什麼,她已經有了預感。
太子並沒有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而是自嘲道:“今天父皇又把我叫到養心殿,不分青紅皂白,就是一通訓斥。”
皇上對太子寡淡,李燕珺不是不知道,以前,她也一直在心中懷疑,是不是因為血緣天生無關,所以皇上對太子總也親近不起來?態度也一直都是嚴多於慈,可皇上不僅僅不喜歡太子,對親生的沁雪也同樣親近不起來,真是自己這個做母后的失敗。
凝眸看著太子陰晴不定的臉,李燕珺安慰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你將來是要登臨至尊的人,現在受些委屈算得了什麼?”
登臨至尊,俯視天下,現在已經是太子唯一的抱負,他輕輕一笑,“母后說的是,兒臣能忍受。”
屋內有種微妙的氣氛,那是自從知道了母后不是自己生母之後,兩人見面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尷尬。
半晌之後,太子忽然鄭重其事道:“母后,請你如實告訴我,我的生母到底是何人?”
這是李燕珺最為害怕的事情,那夜讓太子回去之後,她不知道太子會不會聽她的話徹底忘卻此事,但照現在看來,太子不但沒有忘記,反而一直掛在心上。
不過,太子的一席話馬上打消了她的疑慮,“如今兒臣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絕對不能有任何事情阻撓兒臣的帝王之路,這件事是一個巨大的隱患,兒臣必須知道得清清楚楚,方能拔出這個隱患,以前母后還是中宮之主的時候,兒臣自然不擔心,可如今母后身在冷宮,處境堪憂,還請母后將事情如實相告,只有掌握了實情,兒臣才有辦法控制態勢。”
李燕珺沉默不語,太子所言也不無道理,現在她在冷宮,很多事情已經失去控制,尤其是很多曾經聽命於她的人,紛紛生了二心,改旗易幟者也不少,她已經力不從心了,哪天會發生什麼變故,也做不到掌控自如了。
而且李燕珺也很清楚,如果太子身世的秘密爆出,她第一個死無葬身之地,同時,李氏家族也絕對不能倖免,她所有的親人都要為這件事陪葬。
混淆皇家血統,是任何皇家都絕對不能容忍的事情,其嚴重程度,等同於謀逆。
她明白,到了這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