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有的時候,連他也無法全然看透這個兒子,總覺得他像一湖幽靜的潭水,卻怎麼也看不到底。
令他不知道該憂還是該喜的是,天熠的身上有種連皇兄都沒有的英武凌雲之氣,他自幼就對沙場,兵法,佈陣,戰爭,攻城,掠地有著常人能以想象的執著和熱枕,皇兄並不特別尚武,想到這裡,他心中微微一疼,是來自於映月那個宛如安月的女子嗎?他不知道。
皇后很是滿意,淡淡一笑,“世子果然深明大義,當真不會讓母后和皇上失望。”心底卻在冷笑,蕭天熠,就讓感受一下最後一道盛宴吧,本宮看你還能風光多久?
太后見淮南王爺沒有阻攔了,兩道厲光遽然射向袁希,“在哀家面前,沒有人可以說謊,聰明的話,就一五一十說出來,免受皮肉之苦。”
蕭天熠眉心不著痕跡一跳,一道戾氣驀然散發出來,連太后也感受到了那股肆意流淌的王者霸氣,但她立即鎮定了心神,目光深涼地看向袁希。
袁嬤嬤依舊是一臉無辜的神色,一口咬定,“奴婢惶恐,真的不知道太后娘娘要奴婢交代什麼?”
皇后冷笑道:“母后,此事關係重大,不大刑伺候,袁希定然不會輕易交代的。”
太后的聲音透著令人心悸的陰森恐怖,打量了一眼袁希,怒極反笑,“來人,把袁希帶入訓戒司好好伺候,什麼時候想清楚了,什麼時候來回稟哀家?”
“誰敢!”忽然聽到一聲飽含狂妄的厲吼,在大殿上如此大膽的人,只有一個,蕭天熠,他面色冷峻,銳利雙眸如冰,可以瞬間把人凍僵。
剛準備把袁嬤嬤拉下去的人,頓時彷彿感覺到背後貼著一座萬年冰山,嚇得怔立當場,動作僵住,她們的感覺和京兆府尹一樣驚恐,世子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人啊。
太子蕭遠航看了這麼久的戲,見此情景,終於按捺不住了,“蕭天熠,皇祖母在此,皇上在此,你想造反嗎?”
他的推波助瀾取得了理想的效果,太后更是臉色鐵寒,臉紅筋漲,皇上因為蕭天熠的血統存疑,看他的眸光早就沒有了往日的暖意。
蕭天熠還沒有開口,一直不出聲的丹妃娘娘忽然開口了,婉聲曼語,“太后娘娘,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樣貌相似的人何其多?何況,記憶模糊,時隔多年,實在難以確認,此事尚未明朗,若是此時就將袁希送入訓誡司,未免過早,訓戒司手段一向酷辣,進去之後,能不能活著出來都是個問題,袁希畢竟是曾經伺候過淮南王妃的人,如果最後證明此事是個天大的誤會,袁希性命事小,卻白白傷了太后娘娘與世子的情分,臣妾以為不妥。”
太后知道丹妃和蕭天熠的關係,三公主是蕭天熠的表嫂,面對丹妃的辯解,她只是冷哼一聲,卻沒有說話,心中卻的確有些猶豫。
丹妃彷彿沒有看到太后眼中的冷意,又道:“臣妾斗膽,懇請太后娘娘,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先不要用刑,不如讓那對老夫婦與袁希當面對峙,也許能問出些線索。”
太后依然餘怒未消,還沒有表態,淮南王爺就道:“丹妃娘娘言之有理,母后一向仁心,在事情沒有明朗之前,還請不要輕易動用酷刑。”
皇上也覺得母后過於心急了,最先挑起這件能掀起血雨腥風的大事卻一直被人忽略的京兆府尹,現在終於被人想起來了,“馬上去把那對老夫婦帶進來。”
京兆府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如果再待下去的話,自己可能會被憋瘋,能出去透一會兒氣也好,忙道:“微臣遵旨。”
袁嬤嬤依舊跪在地上,紋絲不動,彷彿在極力忍耐,但太后現在依舊對袁希有極大的懷疑,並沒有命她起身。
哪知道,蕭天熠忽然站起身,一如既往的狂傲,上前兩步,微微俯身,當著太后和皇上的面扶起了袁嬤嬤,“嬤嬤請起。”
見此情景,太后氣得身子一顫,臉色憋得通紅,一字一頓道:“蕭天熠。”
蕭姓是龍騰王朝最高貴的姓氏,如果他不是皇家血統,根本不配姓蕭,但親切地叫了這麼多年蕭天熠的名字,如果不叫這個名字,一時竟然不知道如何來稱呼他,叫他“世子”,太后更不會甘願,世子是什麼?那可是將來承襲親王王位的人,地位僅次於太子,何等尊貴?怎麼能讓一個來歷不明的低賤之人鳩佔鵲巢?
袁嬤嬤在蕭天熠的攙扶下站了起來,面對令人窒息的高壓,世子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淡定從容,沒有任何血脈存疑的惶恐和即將失去一切的驚憂,她強忍住心頭的哽咽,“多謝世子。”
蕭天熠眸光轉向太后,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