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天熠垂下長長的眼睫毛,鳳眸之中沒有一絲情緒流動,看來皇上已經動了立燕王為儲的心思了,但根據自己的判斷,皇上應該不過只是動了這個念頭,但還沒有下定最後的決心,否則就不會這樣問了。
對任何一位帝王來說,儲君人選,只能是聖心獨斷之事,任何人妄圖干涉都是君王的大忌。
事關江山社稷未來的主人,一句不慎就可能召來殺身之禍,蕭天熠雖然不懼,可對於他這種心中隱藏著巨大秘密的人,當然不會在皇上的誘導中上當,只道: “燕王殿下足智多謀,才幹卓絕,聲名曠達,堪稱難得的一位賢王<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見天熠避重就輕,並不正面回答,皇上不禁有些失望,因為他一直都知道天熠和燕王私交不錯,燕王也的確比太子更得他的歡心,目前眾皇子之中,也只有太子和燕王能堪當大任,兩人都是他精心栽培多年的皇子,雖然太子屢犯錯誤,但燕王並無任何劣跡,尤其是見太子身為儲君,竟然貪圖安逸,逃避責任,何右相雖然是出於私心舉薦太子去往北境,可沒想到太子幾乎是立刻就拒絕了,讓皇上失望至極。
如果當時太子義不容辭地要去北境賑災,皇上會很高興,也不一定真的會讓他去,但他竟然拒絕得如此堅決,讓皇上對太子的不滿又增加了一重,所以才對蕭天熠問出這樣的話。
知道這個侄兒聰明過人,皇上明白他已經意識到自己心中的想法,笑道:“本來還準備讓你陪朕下幾盤棋,但北境災情緊急,你明天就要離京了,還是回去好好陪陪那丫頭吧,北境是苦寒之地,但寶劍鋒從磨礪出,朕很看好你。”
蕭天熠斂衣起身,“謝皇上,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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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菲櫻得知妖孽又要離京的訊息之後,託著腮幫想了許久,一言不發,最後忽然幽幽冒出一句,“蕭天熠,你就忍心撇下我們孤兒寡母,獨自跑到北境那種地方去逍遙快活?”
誰都不願意去的差事竟然成了逍遙快活,蕭天熠哭笑不得,“孤兒寡母?你的男人還活得好好的,別這麼詛咒我行嗎?”
寒菲櫻聳聳肩,才甜蜜沒多久,他就又要走了,心中就有一萬個不捨,但也不想哭哭啼啼,畢竟那和自己瀟灑快意的個性太不搭了,以前最鄙夷的就是兒女情長拖泥帶水,當然不願意自己也陷入優柔寡斷的泥沼,長舒一口氣,“好吧好吧,你趕快走吧,走了之後,就沒人管我了,我就可以為所欲為了。”
面對櫻櫻的故作輕鬆,蕭天熠卻鳳眸幽深,只是默默地盯著小女人嫵媚妖豔的臉龐。
妖孽的眼神似乎沒有要和愛人依依不捨的別離和脈脈柔情,反倒有種說不出的晦暗,讓寒菲櫻毛骨悚然,“你怎麼了?”
他眼中晦暗更深,緩緩道:“為夫在擔心一件事。”
寒菲櫻見他說得這樣鄭重其事,心下一凜,也收斂了笑色,“什麼事?”
他一字一頓道:“那個不知趣的人還沒走。”
原來如此,寒菲櫻頓時有種想狠狠揍他一頓的衝動,神醫享譽天下,無論到哪裡,誰家不是當菩薩一樣供著?偏偏妖孽一直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走到哪裡都不放心,似笑非笑道:“你莫不是擔心你不在的時候,我耐不住寂寞,和近水樓臺先得月的石中天好上了?”
蕭天熠的手臂微微一緊,別有深意道:“夫人如此美貌誘人,連那赤炎太子南宮羽冽也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石中天又不是瞎子,他本就居心不良,為夫在的時候,還可以鎮住他,要是為夫不在,倒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寒菲櫻的嘴角開始抽搐起來,真是個疑神疑鬼的混蛋男人,要去北境之前,也不和自己商量商量,就直接決定了,明天就要走了,這個時候也不和自己依依話別,而是心事重重地擔心自己紅杏出牆?
寒菲櫻沒好氣道:“既然你這麼擔心,乾脆走到哪裡就把我帶到哪裡,這樣你就可以放心了<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他鳳眸一亮,驚喜道:“夫人真是太善解人意了,為夫真的是這樣想的,難道你不想日夜都和為夫在一起嗎?”
寒菲櫻一怔,她倒是想,她本來就是屬野草的,生命力極其旺盛,什麼冰天雪地對她來說根本就不成問題,而且,懷孕之後,憋在王府這麼久,她也早就想出去放放風了,問題是,蕭衡和蕭璟那對磨人的小傢伙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