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他握有獨一無二的天下大權的時候,才有可能徹底揭開這樁四十多年前慘案的所有真相。
蕭天熠掩去心中波瀾壯闊的起伏,再次避開父王的眸光,陷入沉默,窗外的光影照射進來,他英氣勃勃的臉頰一半是明,一半是暗,尊貴肆意流淌,張狂而內斂。
淮南王終於恢復寧靜,長嘆一聲,“你長大了,父王也老了,已經管不了你的事了。”
蕭天熠眸光一閃,迅速掩去內心深處的歉疚,平靜道:“請父王恕罪。”
“沒有什麼好恕罪的,你不必愧然。”淮南王道:“你小的時候,父王就知道你將來必定有凌雲壯志,卻想不到有傲視九天之意,不過是父王由幾及人,一廂情願地希望你只安享皇家富貴就可以了,今日看來,是父王錯了,你原本就是真龍,本該如此。”
蕭天熠眉宇間的高傲淋漓盡致,讓淮南王喜哀交集,忽道:“世子妃知道嗎?”
想到櫻櫻,蕭天熠眉峰掠到一道柔軟,緩緩道:“她當知我心。”
“你也快為人父了。”淮南王感慨道:“心裡有分寸就行了,需要父王協助的時候,記得開口,父王也希望你永遠都是父王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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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朕今天是不是對天熠太過分了?”回到寢殿,皇上雖然疲乏,卻沒有睡意,想起今天驚心動魄的一幕,皇上依舊心有餘悸,又對庶人李氏怒不可遏,“這個蛇蠍毒婦,居然對天熠動了這般狠毒的心思,朕真是對她太仁慈了。”
田學祿機靈道:“所幸天網恢恢,世子最終安然無恙,皇上無須自責。”
皇上卻不能釋懷,“當時朕甚至想過,就算他真的不是皇家血脈,朕這心裡還是捨不得殺他,但朕身為君王,也只能表現得無情無義。”
“世子文韜武略,天縱英才,皇上自然覺得可惜,但事已至此,皇上不妨往好的方面想,這樣一來,就堵住了悠悠眾口,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人敢置疑世子的身世了,這是好事一樁啊。”
皇上斜斜地睨了一眼田學祿,“就你會說好話。”
田學祿陪著笑臉道:“若不是皇上英明神武,查出了庶人李氏的陰謀,也不會最終還了世子的清白。”
皇上嗤笑一聲,“英明神武?朕要是真的相信他,就不會要滴血驗親才能確認他的身份了?你以為他不知道嗎?”
田學祿不知道如何回答,想了許久,才斟酌好話語,“這也怪不得皇上,皇家血脈,畢竟是重中之重,誰敢掉以輕心?既然已經鬧得滿城風雨,又豈能有疑不查,有疑不究?”
皇上眉心舒緩了一下,隨即又緊蹙起來,“滿城風雨?不過是被庶人李氏操控的罷了,說起來朕真是慚愧,連自己的親皇弟親侄兒都不相信,卻相信一個居心叵測的毒婦,連母后也草木皆兵…”
想起母后聲色俱厲地要鴆殺天熠,還要將已經過世的萬若嵐刨墳鞭屍的時候,當時天熠眼中閃爍著的令人心悸的冷光,皇上看得清清楚楚,他心中愧意更濃,忽道:“你說天熠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朕是否應該對他有所安撫?”
在皇上身邊當差多年,田學祿早就成了人精,知道皇上的意思,眼珠一轉,笑道:“皇上想要安撫也未嘗不可,但世子畢竟是臣子,若此時就大加封賞,必定會有人置疑皇上天威,不過也不是沒有機會,世子妃不是馬上就要生產了嗎?到時候皇上多賜一些禮物過去,世子聰穎過人,自然心知肚明,知曉皇上天恩浩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田學祿深得皇上寵信,不是沒有道理的,皇上微微頷首,忽然想起那個和靜妃有些相似的女子,“世子妃什麼時候生產?”
田學祿忙道:“據說就在這幾天。”
皇上抬首,“你馬上去內務府挑一些上等的金銀器皿和珠玉珍寶,傳朕之意,世子妃產子之後,按照皇子的規格封賞。”
“奴才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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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臉色鐵青地回到了燕王府,雖然今日父皇沒有明令處罰他,但降了母妃的位分,就是一個明確的訊號,宮中母子向來命連一體,看庶人李氏和太子就知道了,母親遭殃,兒子很少有不受牽連的,就算明面上不受牽連,惹得君心不悅,實際上的損失更大。
往日父皇對他經常和顏悅色,賞識有加,可今日,父皇從頭到尾都沒有看他一眼,就黑沉著臉離去。
他越想越氣,如果不是因為他和母妃誤信了歐陽菁的話,確認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