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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部分

被重力深深陷在椅子裡的感覺讓我舒服得快要流出眼淚了。我隨便暼了一眼旁邊的檔案櫃,發現裡面居然是人事檔案!

我再次使用了最高安全密碼,開啟了檔案櫃。我一本一本地翻看檔案,裡面記錄著從昆蘭船隊成立之日起的所有人事變動。最底下三層的十來本中的人名我全都很熟悉,他們基本上每個人都至少在我面前晃盪過三五年,我能夠輕易想起他們的音容笑貌和口頭禪。中間幾層的十來本我只能說是“認識”,他們都是六號船塢那時候進來的,但多是法康隆號上的朋友,他們來之前我也算有所耳聞,來了之後成為同事又加深了印象,但該說好說,從感情上來說總好像隔著點什麼。至於最上面一層的那幾本,我只能說是“知道”,他們都是回到希格拉之後不斷補充進來的新人,來自法康隆號的那些還強一點,那些從其它礦站甚至從地面上調來的人,我只是聽說過名字,看過照片,真人在我面前出現我都未必能夠跟名字對上號,更何況他們有很多人在那以後接連的惡戰中壯烈犧牲,讓我永遠失去了把人跟名字一一對應的機會。

我鎖好櫃子,無力的灘在椅子裡。

身為一個前蠢礦工和現傻大兵,我沒有多少文學造詣,所以想不出什麼恰當的詞來形容這個艙室,我唯一能夠想到跟我感覺比較接近的詞是“物是人非”,但這個詞不對,因為現在不僅“人非”,連“物”也不“是”了。於是我自己造了一個詞“物非人非”。

物非人非,也許這個詞並不怎麼樣,但卻是這間艙室、整艘昆蘭號、乃至整個船隊的恰當寫照。

我再次來到艙道,向前走。

我來到了中心花園。視覺錯覺還是覺得這裡那麼寬廣,多餘的新風量還是讓這裡的空氣那麼新鮮,活靈活現的錄音還是讓人以為樹上停著希格拉上各種古怪離奇的鳥兒。可是,那條長椅上這回只有我一個人,那個曾經擾亂我心扉、給我以鼓勵、救我以迷茫之時的美麗人兒業已成為一個更加美麗的天使。也許她此時正在天上注視著我,向我微笑,笑我這個傻瓜終於走到了還算成功的今天……

我來到多功能廳區。裡面上演的不是讓人心痛的滿天星的歌舞,而是帕克圖著名影星鄒星星的一出無厘頭喜劇《少林艦隊》。一群練有鐵頭功、旋風腿的俗家弟子在太空戰場上大展神威。我從門縫裡只能看到弧形場地最低點的兩片投影屏,卻看不到觀眾的樣子,何況裡面燈光昏暗,我只能聽到他們一陣陣地發出狂笑。我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輕輕掩上門。——算了,讓人堵心的悲劇就深埋在我們這些老人心中吧,讓新人們盡情地享受今天的快樂吧……

我向那個通風井走去。我特意的。我覺得只去中心花園緬懷一位紅顏知己,而不去另一個值得記憶一輩子的地方是對自己未來另一半的背叛。我走到直接通向那塊修理平臺的通道,發現平臺上坐著一個人影。那曼妙的曲線,讓我一下子就認出是誰。我走出艙壁投下的陰影,看清了她,她也看到了我。一個本子放在孔秀膝上,她停下筆看著我。我們誰都沒有說話,只是相視輕笑。我能猜到她寫的是什麼,如果她在敲鍵盤,那肯定是在寫戰地日記,而只要她手中拿著的是筆,那一定是在寫那些她的心想要記下來的東西。我輕輕走到椅子背面,雙手抱住她的粉頸。

那一刻,宇宙成為天堂。

※※※※※※

經過一個月的休整,艦隊又恢復一新。總參把我們調到第三卦限去跟馬南基斯的幾支駐守部隊換防。他們能夠去打野戰,都很高興;我們能夠優哉遊哉,也很高興。大家各得其所,交接愉快。

我們本來以為會在這裡一直呆到戰爭結束,可半個月後一個普通的下午,突然超空間通訊分隊來信,說軍委有命令給我。

嗯?我大前天剛跟軍委例行彙報過情況。怎麼還找我?滿腹狐疑地等超空間通訊分隊把收到的資訊翻譯出來傳給我。

等他們把譯文發過來我一看,原來是讓我們去跟本圖西人搞“外事活動”。原來,前兩天本圖西號突然向戴阿米德提出請求,想讓昆蘭號去參加他們的一個戰勝儀式;戴阿米德受寵若驚,成天只聽說本圖西人有一艘母港船,是藝術的奇蹟、技術的奇蹟,沒想到它會垂詢自己,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點名昆蘭號,昆蘭號可敏感,上面有寶貝怒濤炮呢。於是戴阿米德問本圖西人能不能換別的飛船,比如第九艦隊的旗艦;本圖西人說,在此次戰爭中昆蘭號對本圖西族居功至偉,而且與母港並肩戰鬥過,所以非它不可。一開始他們還不告訴我,又跟本圖西人蘑了好幾天,最後實在不敢拂本圖西人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