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光亮果然使泰坦人大為注意,遠方的三艘敵艦也向上發動而來,先頭的兩艘船則分別向昆蘭號及干擾彈方向駛來,不過仍然小心謹慎,沒有加速。
干擾彈在發射之前經過仔細的調對,它發出的光跟昆蘭號剛剛變軌機動是所發出的光一般無二,只是前進方向完全相反。我們希望在泰坦人腦中會出現兩艘想要躲進小行星帶的飛船。初步看來,泰坦人被騙了。
一天後,昆蘭號與干擾彈同時進入小行星帶。接下來又不得不做該死的變軌了。這次是不等時間隔的13次點火;相應的,干擾彈也閃動了13次。駛得更近的泰坦人已經確定這裡有獵物了,開始更加戒備地接近。
進入小行星帶後,我們的視野受到限制,無法清楚觀測的人的動向。但我們很明白,兩次點火機動已經把我們的位置暴露得比較清楚了,我們只有藏得更深,才有可能躲過一劫。
這裡的小行星形狀都不規則,塊頭也大,遮擋個昆蘭號應當不成問題。不久之後將有一波密度較大的小行星飛過昆蘭號身旁,孔秀建議利用它們作遮擋,將昆蘭號藏入一塊像張開的蛤蜊殼一樣的巨型小行星中。
昆蘭號的機動控制員不敢接受命令,他沒學過這種軍艦才使用的精確的“著床機動”。只好請孔秀臨時兼職了。孔秀往機動控制員的位置上一坐,就顯出自信滿滿的樣子,大家看著心裡別提多有底了。她把頭盔顯示儀戴上,遍佈船身的各種感測器會把船體外部周圍的情況都投射到她的神經上,讓她對整艘船的空間位置情況如同對自己的身體姿態一樣瞭解。
遮擋小行星只有五分鐘的行程,機動必須快。大家開始緊鑼密鼓地準備。由於行星眾多,我們想要藏身的小行星內部明晦不清,經過感應器照片的詳細研判,內部應該有足夠大的空間容納昆蘭號,但按照條例應該發射照明彈或探照光束進行詳細觀測,不過考慮到漏光的危險性和時間的緊迫,孔秀命令取消了詳細觀測這一步驟。
遮擋流星群來了,著床機動開始啟動。臨時編制的機動路線已經輸入電腦,雖然說可以自動控制昆蘭號變軌,但細微處還是需要人來調整。
“左車進4。”“前車停。”“下車進2,倒1;右車停。”孔秀一聲聲果斷的命令傳到到各推進器噴管的控制崗位。如果一切順利,在遮擋流星群最後一顆大流星體向敵人露出我們的時候,昆蘭號應當正好切入那個“蛤蜊殼”中。前面的99。9%都按照計劃一絲不差地實現了,但是在最後一秒——
“保持姿態——全車全停——”與孔秀的聲音同時響起來的是巨大而沉悶的撞擊聲。“大蛤蜊”騙了我們,它內部的明暗關係顯示得好像空空如也,其實被岩石塞得滿滿的——一切都是光學錯覺!昆蘭號結結實實地把自己的大屁股撞了上去!
突如其來的撞擊使各種姿控火箭自動噴射,試圖控制飛船姿態平穩。現在昆蘭號所處的位置雖然說是小行星帶的邊緣,但小行星的密度仍然不小,與大“蛤蜊”的撞擊引發了姿控火箭的噴射,姿態調整時船體的擺動又與其它小行星發生了一連串撞擊,為了彌補這些撞擊的衝擊力,火箭開始更賣命地工作。大大小小、各個方向的噴射火焰總算把昆蘭號穩定住了,可是也把我們的行蹤一覽無餘地暴露給泰坦人。後來每次回想此時的昆蘭號,我腦海中總是會出現一個插滿了蠟燭的美味可口的大蛋糕。
恢復了穩定姿態後,我們關上了發動機開始滑行。不過應該為時已晚,對於狡猾的泰坦人來講,我們剛才的表演已經足夠讓他們綻開殘忍的獰笑。
艦橋裡一片寂靜,大家沮喪地互相看著,臉如死灰。有那麼幾分鐘誰都不說話。
我心中罵了一句,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開口道:“都到這份上了,不如噴個夠,找個好地方躲起來。”我示意孔秀找到最近的一個足以藏身的巨型小行星,把昆蘭號“坐床”上去。孔秀面無血色的搖頭,我只好硬著頭皮親自上馬,指揮大家點火幾次,把飛船靠在兩顆小行星中間,就是控制得比較噁心——算了,反正泰坦人馬上就要來了,藏好藏賴也不過是盡人事,是死是活就看天命吧。
生死由命的悲觀氣氛籠罩了所有人。紮在小行星堆裡的昆蘭號看不到敵人的動向,也就是說,我們連屠刀何時落下都不知道。如果說等待註定要來的結果的過程是讓人煩躁的,那麼連這個結果是什麼、到底何時到來都不知道,那就是讓人恐怖的了。而我們又有什麼辦法呢?
孔秀頹然呆在一旁,我被她這種神態嚇壞了,從沒想過她身上也會出現這麼失魂落魄的一幕。我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