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大大的高高的雪白的身影,手中牽著一個矮矮的小女孩,她穿著一身的粉嫩。
他們迎面走近,再走近。
可惜,柳雲凡總是看不清他們的樣子。
她只感覺,那個男人長得很俊朗很飄逸,像是一個白衣神仙;
那個小女孩兒長得很俏皮,很漂亮,像是一個美麗的小天使。
男人是那麼的溫柔,那麼的溫暖;女孩又是那麼的可愛,那麼的漂亮。
“爹爹,花開了!菩提花開了、牡丹花開了、芍藥花開了、菊花開了、梅花開了,好多好多花都開了……”
她抬起水靈靈的大眼睛望著男人,“可是,孃親什麼時候會陪我們一起賞花?”
“快了!”
男人溫柔的開口,那聲音很好聽。
可是那雙眸子裡卻閃過了無盡的淒涼,像是一潭冰封的水,靜寂而又淒冷。
他的額角,帶著憂鬱的神情,彷如天上陰沉的雲。
柳雲凡的心暮然間被刺痛了,被無數根針刺痛了。
有
那麼一瞬間,她好想伸手,緩緩的撫上他的額角,緩緩地為他驅散憂傷,緩緩將他擁入懷中,用溫柔包裹住他的淒涼,融化掉他的寒意。
“快了嗎?”
女孩兒清澈的大眼睛又亮了亮,“我好想孃親,陪我一起賞花,陪爹爹一起賞花,陪我們一起賞花……”
那稚嫩的聲音說完,柳雲凡眼角的淚忽然奔湧而出。
好像經歷了一場千年的眷戀,好像經歷了一場生生世世的錯過。
腦海中,剎那間又迴盪著那首奇怪的詩——
菩提樹下,莫莫青藤。
繁繁佳木,萋萋草生。
纏綿毫末,去留匆匆。
以吾之靈,滌爾夙願。
素白天地,血染華宮。
心心念念,何處歸程?
“心心念念,何處歸程?”
柳雲凡默默的念出了聲,默默的感受著裡面那份難以忍受的悽清。
好像,眼前的一大一小兩個身影,是那般的熟悉,那麼的令人心疼,又那麼的讓她無可奈何。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我去看好不好?”
眼前的畫面,陡然間變了。
變成了一片銀裝素裹,變成了一片冰天雪地。
雪地中,站著一個粉衣女孩兒,還有一個白衣女子。
粉嫩的小女孩兒,扒著那個白衣女子的胳膊,一遍一遍的哀求——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爹爹去看好不好?”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我們去看好不好?”
“孃親……”
“滾開!”
白衣女子兇狠的一揮手,狠狠的將小女孩兒甩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她猛然轉身,決絕的離去。
衣衫上,劃過沉積的皚皚白雪,如細柳飛絮,飄揚而起,又無聲飄落,最後留下整個世界的寒意。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們去看好嗎?”
小女孩兒爬起來,執拗的盯著女子的背影,固執的不肯讓眼淚掉下來。
她睜著大大的眼睛,拼命的眨著,好像,眨一眨,淚就能回去,好像眨一眨,孃親就會回心轉意。
小女孩兒跪在地上,執拗的一遍一遍的說著——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們去看好嗎?”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們去看好嗎?”
“孃親,爹爹說崖邊的梅花開了,你陪我,陪爹爹,陪我們去看好嗎?”
“……”
“爹爹陪你去看梅花好不好?”
溫潤的白衣男子終於俯身。
他手中拿了一件很厚的衣服,將小女孩兒緊緊地包在裡面,將她緩緩地抱進懷中。
“你想看梅花,爹爹陪你看……爹爹……會一直陪著你看下去……不論你什麼時候相看,爹爹都陪你……”
“爹爹,我好希望,孃親有一天可以陪我們一起去看——”
小女孩兒終於一頭扎進男人的懷中,嚎啕大哭。
所有的堅強,所有的倔強,在這一刻,全部化為了洶湧的淚水……
她哭著,問著——
“爹爹,你說孃親會不會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