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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詩詩二話沒說,站起,轉身,背對著金鑲玉,寬解衣衫。一襲白衣滑下,光裸的肩背,過於瘦削蝴蝶骨明顯,肌膚凝白,之前的鞭痕還未褪去,紅白相稱。身後傳來一聲,“跪下。”詩詩不動,金鑲玉知道她不會跪,但每次偏要讓她跪,她不願,金鑲玉就抬腿踹詩詩的膝彎。

“噗通”一聲,詩詩疼得皺眉,卻還是不肯吭聲,金鑲玉怒道:“都來了多久了,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不懂感恩也就罷了,見天氣我。”隨著,啪的一聲,鞭子狠狠地抽在詩詩光裸的後背,詩詩疼得全身發顫,緊咬著下唇。

“我看你就是皮癢癢,每日不打你一次,你就不長記性!”第二鞭子抽下來,詩詩疼得發出低吟,“呵~哈~”這種感覺,她永遠不會忘,很早之前,在一個陰暗的暗房裡,有人就拿著鞭子狠狠地抽她,那時候,她以為她會死,可是她沒有;墜落懸崖那一刻,她也以為自己會死的,可是,有人救了她;金鑲玉每日都責罰她,她也以為自己熬不過去,或者說,不想熬下去,真的只求一死……可惜,偏偏死不了。

原來是有人拿著萬千人的性命威脅於她,她不得不苟活;而如今,她是求死不能,每日除了晚間出去彈唱,時刻都有人監視她。身體疼到麻木,已經不知道是多少鞭了,起初,詩詩還會去數,她是記仇的人,她想數著記下來,日後如數還給金鑲玉。可身體越來越疼,頭像是撕裂般的陣痛,已經無法數下去,此刻,只想死,只求死,打死我吧,金鑲玉。

在意識即將渙散時,揮舞的鞭子似乎停下了,詩詩能感覺到,有人將她輕輕抱了起來,一定是金鑲玉,她就是如此變態,每次打完,都會極盡所能的溫柔。即便是要暈過去了,臨倒下去的詩詩還不忘用衣衫掩住胸口,胸前那醜陋的傷疤時刻都在提醒自己,她不是以前的那個人了,現在的她,除了這張臉還是原來的,其他的都不再是,所以,她連自己的真名都不願再提及,叫她詩詩也罷,阿貓阿狗也無妨。

胸前的傷疤從胸口處蔓延到小腹,像是一條醜陋的蠱蟲觸目驚心;墜崖摔傷的左腿沒有得到及時醫治已經無法恢復到最初,她現在是個瘸子;摔下來時太陽穴撞到樹幹上,讓她經常會頭疼到恨不能去撞牆……其實,這都是可以忍的,這都是皮外傷,內心的傷,才最為難以承受。

一直自欺欺人地苟延殘喘,不知道,這口氣會撐到哪一天,詩詩用盡力氣抬手抓握住給她擦藥的那隻手,眼眸眯成一條線,朦朦朧朧看見眼前那個人,上藥帶來的疼痛讓她意識都有些混亂,這人是誰?是夢未嗎?她總是喜歡責罰自己的,不,不對,這人不是公孫夢未,味道不對,不管是誰,詩詩纖細的手腕抬起,輕輕推搡,呢喃著哀求,“殺了我吧,殺了我……”她的世界,在離開深宮那一刻,便再也沒有光亮。

金鑲玉輕輕掙脫開詩詩的手,柔聲說:“你何必這樣,每次乖乖聽話不就好了麼?”一定要惹得她發火,她也不願如此,可她受不了詩詩的逆反,“你乖乖的,我便待你好,你乖乖的,好不好?”金鑲玉上完藥,將詩詩抱在懷裡,輕輕吻著她的額頭,輕聲道:“詩詩,乖乖的,我會喜歡你。”

不是夢未,是金鑲玉。她想說,我不想要你的喜歡,我只是想死而已,但詩詩已經無力再說話,閉著眼睛,氣息微弱。從何時起,她就不會再落淚了,似乎是喪失了哭泣的能力,眼睛乾澀,連眼底都乾涸,哪怕痛得暈厥,也不會落淚,所以身體裡的悲傷啊,越積越多,無法發洩,到底,怎樣才能求得一死?

詩詩昏睡過去,再次醒來,是在金鑲玉懷裡,“醒了?”金鑲玉柔聲問,她最喜歡睡著的詩詩,乖巧聽話的樣子。花千凝茫然失措的眼神盯著金鑲玉,殘留的夢境讓她產生幻覺,有那麼一瞬,她以為抱著她的人是公孫夢未,可惜,氣息不對,溫度不對,連聲音都不對,記不清是第幾次夢見夢未了。呵,真是可笑,離開了深宮後,她夢見次數最多的人竟然是公孫夢未,她不願承認,可無法否認,她有那麼一點點的思念……其實,不是一點點,是很想念,要不然怎麼會夢見她?也許,也許是因為離開時,心裡就唸著那個人,那份心心念念被描摹加深,現在已無法忘記了。如意的名字還沒有被完全塗抹乾淨,公孫夢未的名字又深深地刻進去,她的心,完全不屬於她自己。

“詩詩。”金鑲玉出聲打斷花千凝的胡思亂想,是哦,她現在叫詩詩,花千凝垂下眼眸,應了一聲,“嗯。”

“喜歡我嗎?”金鑲玉問了一個明知答案的問題,詩詩眼眸都不曾抬過,很輕卻很擲地有聲,“不,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