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畫，已經被摘下來燒燬，公孫夢未漸漸冷靜下來，“兒臣不會再亂來。”她也聽屠蘇說過了，母后如此是因為經歷過喪女之痛。公孫夢未被釋放出來，她坐在未清宮裡，心底是一片蕭索。公孫芷陪坐在一旁，從那日起，公孫芷變得沉默寡言，連屠秀過來，她也是沒有一絲笑意。公孫芷也後悔，不該告訴皇額孃的，如今，皇額娘生死未卜，想著想著公孫芷就會偷偷落淚。

一眨眼，十四日過去了。公孫夢未每日消沉，說了不會胡鬧，但每日都會去慈雲軒坐上幾個時辰。起初是靜坐，後來，便開始對著空氣說話，彷彿花千凝就在她旁邊。

“小東西啊，想想我們，還真是歷經磨難才的相守，不成想，老天還是要考驗我們。”

“我不會放棄你，你也不要放棄我，哪怕只有一絲希望。”

“芷兒最近真是成熟了，她已經開始處理國事了。”

“我原還想著，等我退位，要帶你再遊江南的，你卻不肯給我這個機會。”

“許是年紀大了，我最近總是會夢見自己死去，你不在我身邊，黃泉路上就我一人，好不孤單。”

“想想這一輩子，娶了你再無憾事，可我們不能廝守到終老，我心底不甘。”

“你到底去了哪裡呢？是遇見了更好的人，不要我了麼？”

“若是能再見你一面，我死也願意。”

“是麼？”突然間，就有了回應，那是公孫夢未所不熟悉的聲音，但從牆壁裡走出來的，分明是花千凝。

“小東西！”公孫夢未歡喜地撲過去，迎接她的是鎖喉，呼吸被控制住，“小……東……西……”公孫夢未艱難地吐出這三個字，淚水也跟著滑下來，表情明明很痛苦，可神情分明是在笑，“我……喜歡……你……”公孫夢未如是說，這個人不是花千凝。那雙金色眼眸她不喜歡，她喜歡黑夜般的墨色雙眸。花千凝雙手緊緊地鎖住公孫夢未的咽喉處，陰冷的聲音說：“求我。”

公孫夢未連掙扎的動作都沒有，“放過她……你……可以殺死我……”只要釋放花千凝，她可以放棄反抗。好不容易有了花千凝的訊息，公孫夢未怕轉瞬即逝，她想抓住唯一的機會。

花千凝雙手越來越用力，公孫夢未的呼吸快斷了，“告訴……她，我……愛……她。”費力吐出這三個字後，公孫夢未雙腿發軟，人倒下去，意識也沒了。

等公孫夢未再醒來，是在一個溫軟的懷抱裡，那雙深邃的墨色眼眸正凝望她。公孫夢未以為自己已經死了，因為她最近總是在做關於花千凝的夢，“小東西。”公孫夢未抬手，摸到細膩的肌膚，帶著溫度，“我愛你。”聲音還是沙啞的。表白心意的話，她還是喜歡自己親口說的，公孫夢未想親口告訴花千凝，她愛她。

“我也愛你，痴人。”花千凝百感交集，淚水砸下來，公孫夢未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這，不是夢？”花千凝點點頭。

“我沒死？”

花千凝點點頭，淚花滾落。

公孫夢未忽然淚如雨下，緊緊地抱著花千凝，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小東西，是回來了嗎？那個人把小東西還給她了！

事後，公孫夢未曾經問過花千凝，她不見的日子，都發生了什麼？花千凝都是說：“我不記得了呢。”次數多了，公孫夢未也不再問了。

盛元三十六年，公孫芷登基稱帝，改國號建元。

多年之後，花千凝都無法忘記，那半月，她所經歷的離奇荒謬之事。

那女子佔用了她的身體，去了一處深山老林，那裡住著一個天仙似的女子，而金眸女子竟然借用她的身體與女子交好。花千凝哭笑不得，卻無法拒絕，連著半月，女子夜夜笙歌，花千凝的身體都快受不住了。金眸女子原想殺死花千凝，她沒抱希望的，與花千凝合體，竟然成功了，千百年來，唯一一個，她可以進入到對方的身體裡，並沒有任何不良的反應。金眸女子應她，“你的身體借我用十五日，我便考慮放了你。”花千凝哪有拒絕的餘地。

“不妨告訴你，”金眸女子縱慾後，癱軟地說：“符咒已破，受難已滿，十五之日，我就會投胎轉世了。”

“你與那女子認識？”花千凝疑惑，“可又不像是認識，你每次都是施以咒語，迷惑她的心智。”

“我認識她，她不認識我。”金眸女子悲涼地說：“我當初就是因為喜歡她才會墮入輪迴。”

“……”這在花千凝看來，是天方夜譚。

“你不懂，天上人間地獄，各有不同。”金眸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