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是你留下來,以為你就在殿後相候,跟著腳印向殿後走去。”
蕭七道:“有可能。”
說話間,已來到走廊盡頭,前面是一個院子,一樣野草叢生。
院子再過是一座倒塌的殿堂。
那是天龍古剎的後殿,也是雷鳳墮入陷阱地方。
在無翼蝙蝠離開之時,已經將這座殿堂完全震塌,一切打鬥的痕跡,以至一切的線素,都已被倒塌下來的磚瓦梁木掩蓋。
無論怎樣看來,那也只是一座倒塌的殿堂,有誰會懷疑到那下面有一個魔域一樣的地下室!
雷迅在走廊盡頭停下腳步,嘟喃道:“腳印到這裡為止,下去,應該就是走進院子野草叢中,那是看下到了。”
韓生道:“她到底走到什麼地方去?”
雷迅道:“對面是一個倒塌的殿堂,沒有理由到那裡去的。”
司馬東城道:“這個院子的草長得外院更長,約她到來的那個人若是藏身草叢中,要出手偷襲,實在很容易。”
雷迅皺趄了眉頭。
韓生道:“姑娘意思是說,那個人就在這裡下手,接將鳳兒帶離開這裡。”
司馬東城頷首,道:“這地方並不是藏人的地方,也顯然,一直沒有人居住。”
蕭七道:“所以才會有那麼厚的灰塵。”
韓生嘆息道:“這座古剎也只有這些地方了。”
他縱目四顧,不禁又一聲嘆息。
雷迅忽然縱身躍下院子,高呼道:“鳳兒──”聲音在靜夜中聽來,特別響亮,傳出老遠,卻是沒有回答。
雷迅並沒有叫出第二聲,那一聲呼喚完全是下意識的呼喚。
然後他就怔住在那裡。
他的手已在顫抖,然後他整個身子都顫抖起來。
燈籠在他手中不住晃動,蒼白的燈光照耀下,他的面上一絲血色也沒有。
韓生快步走到他身旁,道:“大哥,鳳兒吉人天相,我看是有驚無險,生命沒有問題的。”
雷迅慘然一笑,道:“這個時候,兄弟你又何須說這些話安慰我?”
韓生無言。
雷迅接道:“生死由命,鳳兒若是該死,也是無可奈何。”
他居然還笑得出來,笑著手拍韓生的肩膀,道:“大哥我刀頭舐血,數十年江湖,生死已看透,兄弟你也不必太擔心。”
韓生點頭道:“若是鳳兒真的遇到了不幸,我們哥兒倆還得留命去找那個兇手算賬。”
雷迅大笑,道“正該如此。”
笑諳聲蒼涼之極。
司馬東城即時道:“我們到處再看看,也許在這兒有什麼線索留下來。”
她扶著蕭七,也走進草叢之內。
雷迅、韓生亦再次舉步,淒涼的月光,慘白的燈光照耀之下,一行人就像幽靈般飄蕩在草叢之中。
夜色這時更加深濃。
長夜已將盡,黎明前的片刻原就是最黑暗的時候。
囗囗囗城中夜色這時候猶其深濃。
這時候,大多數的人都已在睡夢中,洛陽雖然是繁盛,燈火這時候亦已寥落。
鎮遠鏢局當然是例外。
鏢局內外磴火輝煌,鏢局的鏢師,趟子手與僕人往來走動,忙個不了。
有些在清理屍體,有些在來回逡巡戒備,有些夤夜出動,趕去通知死傷在王無邪手下與及追隨陶九城、張半湖,推測可能已死亡,那些鏢師趟子手的親人。
雖然是這樣,難得竟然一些也不見混亂,雷迅、韓生平日訓練的嚴格,現在已表露無遺。
鏢局的大門大開,間或有兩三個鏢師出入,老管家雷洪卻一直守候在那裡。
雷鳳是他看著長大的,也一直就將他做爺爺一樣,所以對於雷鳳的安危,他與雷迅同樣的關心。
今夜若是仍然沒有雷鳳下落的訊息,只怕他是難以入睡了。
他門裡門外出出入入,坐立不安,不時往街上張望,只盼能夠看見雷迅他們與雷鳳平安回來。
夜深風冷,他滿頭白髮飛揚,那一臉的皺紋,在燈光之下特別的明顯。
這幾個時辰之內,他彷佛已老了好幾年。
憂慮就是很容易將人催老。
長街上杳無人跡,幾片枯葉在青石板上打滾。
突然幾聲狗吠,驚破靜寂長空,很快,又靜下來。
狗吠聲未已,那邊街口就出現了一盞燈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