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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我把手機裡段言的號碼調出來,交給童義信說:“麻煩你,幫我把這個人叫來。孩子的父親不是李韶華,而叫段言,這種時候,他作為父親應該來一趟,也許貝貝還想見他一面。”

童義信詫異了一下,也許想到了義君,恍然大悟似的,接著輕輕拍拍我的肩膀,去打電話了,大概還通知了別人,至少我聽到他叫了碧月的名字。

等他返回病房的時候,我對著他笑了一笑,算是感謝,他卻被我嚇著了似的,說:“默之,你不要笑。我倒希望你象別人那樣呼天喊地的哭出來,或許能緩解你的壓力,你哭吧,把一切都哭出來。”

我低下頭,又無聲的笑了一下,都哭完了,還有什麼好哭呢。眼淚讓各種各樣的悲傷變的那麼形似,可是,冷暖自知,哭並沒有什麼幫助。

他說話吞吞吐吐起來:“那個叫段言的……手機沒有人接。另外的固定號碼是空號。”

我點點頭,連號碼都換了,做人真是絕呢。

我請求他:“那請你幫我發簡訊給他吧,就說孩子病重,請他速來醫院。”

他點點頭,摸索著按我手機上不太熟悉的鍵盤,只能讓他幫忙了,如果換做我,估計一個字也按不出來。

發完簡訊,整個病房靜下來,他說:“說說話吧,不要悶著胡思亂想,醫院不是常常有奇蹟發生的嗎,我們會有轉機的。”

“每個人都要默默承受屬於自己的那份壓力,沒人能代替。所以,不要絞盡腦汁的安慰我了,我可以承受的住,我都習慣了。”我對他說,“貝貝她,只象是睡著了。也許,她根本不是昏迷,她很調皮的,她什麼都知道,真的。”

不過才說了幾句話,大腦就象缺氧了一樣,我意識漸漸恍惚起來,就在我抬頭的瞬間,我看到門口有個人。

這人的身子藏匿在門外,幽靈一樣的從門口探出一個頭來,她瘦長的手指扒住門框,一雙不同常人的眼睛深深、深深的看著我,臉上出奇的盪漾著一絲笑意。

我一驚,又是她!那個反覆出現糾纏不休的女人!

我抬起手指著門口,啞巴一樣的說不出話來。童義信奇怪的看我一眼,順著我的手指向門口望去,她已經斂起笑容一閃而過了。

“什麼?”他問。

“沒什麼。”我絕望的回答,久久無法回過神來。

第七十四章 守望死亡(4)

門口是空的,我的心也慢慢空了,被野獸吞噬一般,一塊一塊地被吃掉了。此刻,生命正從我身體裡一點點的抽離。

意識發散了,周圍的場景在我眼前逐漸的模糊,我整個人處在了一種身不由己的失重的漂浮狀態。

還能聽到童義信一聲比一聲低的呼喚,上下眼皮就象兩扇漸漸關閉的大門,將我關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時間觀念隨之消失了,大概只用了幾秒,又好像過去了千萬個世紀,只覺得自己很輕很輕,慢慢升騰到了天花板,發不出聲也動彈不得,象個氫氣球一樣飄飄蕩蕩的倒懸著,看下面醫生護士在忙忙碌碌,漸漸看清了病房裡的一切,奇怪的是,還看到我自己。

你一定是不信的,對,眼見為實,人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觸控到的一切。所以,只有那些有過這種瀕死體驗的人才能夠相信,或許這就是廣為流傳的靈魂出竅的感受。

一點麻木,一點失措,一點好奇的混沌感。

有一團銀白色的東西晃了一下,仔細一看,是母親的銀髮。她什麼時候回來了?到底時間過去多久了?怎麼母親一下子變的那麼老了?

眼前這個憔悴不堪、孤苦伶仃的老婦人可是我的母親?貝貝一歲生日時她還是笑聲朗朗、精神矍鑠的,可現在,從她臉上看到的,是那麼深的悲傷、委屈、對命運的不解和無力抗爭。

我猛然醒悟了,瞧我是個多麼狠心的女兒啊。

貝貝昏迷的這些日子,我完完全全將母親忘了,自私的哀傷和仇恨將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是母親在身邊默默幫我分擔著一切,我卻對她的付出視而不見。

這段時間母親是怎樣的日日操勞:洗衣、做飯,還要做貝貝的半個醫生,每隔兩小時給貝貝翻一次身,隔四小時喂一次飯,隔半天要按摩一個小時,她怎麼吃飯怎麼休息,為什麼我都沒有想到過?

是不是我內心深處依然在記恨她在童年留給我的忽略和傷害?

我得回去,回到身體裡去。如果我和貝貝都死了,那我們家就太悲慘了,悲慘的無以復加的程度就是家破人亡了。

也許,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