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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離開辦公室,我獨自去樓頂透透氣。站在天台的邊緣,望著下面川流不息的小車,頭暈目眩,身體不自覺的有些搖擺,趕忙後退一步,真怕一不小心給晃下去了。

昨天新聞裡說,本城有個女人因丈夫濫賭無為,對生活極度失望,選擇了從27樓縱身跳下,臨跳前把自己的兩個女兒也綁在了身上,大的那個還不足四歲。

輿論浮於表面的蔓延開來,沒有人能真正體會當事人的心情,大家帶著一些看客的心理,妄說她如何不懂得堅強樂觀,如何自私的奪走孩子的生命,虎毒尚不食子……我卻被她的捆綁和跳躍深深刺痛,她不是非要孩子陪葬,而是怕孩子沒有她不能健康獨活,那是絕境中的母親痛定思痛的結果。

神思恍惚間,我的心被蜇了一下,一種說不出的心慌突如其來,並且來勢洶湧,讓我產生立刻回家的衝動。

那個租來的公寓,算不上是個家,可因為有母親有孩子,它才暫且擁有這樣一個稱呼。不知道為什麼,我走的很急,進了電梯才想起該先請個假再走,又慌慌忙忙的折回辦公室。

鬼使神差的給家裡撥了一個電話,母親驚慌失措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我正要給你打電話呢,你快回來,貝貝她……”

貝貝一旦出現狀況,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死亡,一種是醒來,後者我幾乎不敢奢望,所以最怕聽到突發的訊息。

多少次,我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驚膽戰,一分一秒都是恐懼,試想有一天,貝貝也許會突然離開我,我到底該怎麼辦,我是否應該時刻做好心理準備?想了那麼多個日子,這個電話還是讓我顫抖的無法自持。

“貝貝她……醒了?”我自欺欺人的問,聲音太小了,母親在那一頭聽不清楚,著急的喊道:“喂?喂?默之啊,你快回來,貝貝不行了。”

“你送她去最近的那家醫院,我立刻過來。”預感得到證實,理智也返回了。噩夢又一次糾纏上來,我不得不重新武裝起來,再次投入戰鬥中。

我“砰”的一下推開葉恆永第一間小辦公室,又闖進第二間,那時他正坐在沙發上看厚厚的一摞資料。

這樣的速度出現在他面前,門也沒有敲,等於第二次觸犯了他的禁忌。他抬起頭,眼神帶了幾分不滿,等著我主動陳述理由。

“我請半天假。”

“你要先去人事部寫報告等審批。”他低下頭面無表情的繼續看手中的資料。

“來不及了。”

他臉上是漠然的表情,但這種漠然是帶著幾分忍耐的,他說:“今天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你私人的事情拖一下再辦,五分鐘後你再進來。”

“我得走了。”其實沒打算真正等他批准,我沒有時間細細解釋。

“我的事情很緊急。”他在我身後把我喊住,這種僵持洩漏了他內心的脆弱:“你不能走。”

“我的孩子危在旦夕,我必須馬上去醫院。”

他一下子愣住了,他的事情再緊急,至少他現在還安然無恙的坐在自己辦公室,“那你走吧,要不要我派司機送你?”

我沒有聽他說完就轉身跑了,來不及再等什麼司機。衝出寫字樓,我發瘋一樣的站在馬路中間攔截出租,很多司機繞彎躲開,呼嘯而過,其中一輛措手不及,發出刺耳的尖叫急剎在我面前。

司機還在罵我是不是找死,我已經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並報出了醫院的名字。

不過是七、八分鐘的路程,卻象是走了一個世紀。等到終於趕到醫院,兩條腿忽然變得不象我的了,每一步都象是踩在了大團大團的棉花裡,步履越艱難,哀絕的心情就越強烈,心裡反反覆覆的只有那一句話:“孩子,你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

第七十二章 守望死亡(2)

貝貝又一次進入了搶救室,這個頻繁出入的場所簡直成了她的老地方。

此醫院建成沒多久,出乎意料的空曠,後院還有一個專門管制精神病人的分院,這裡的科目一應俱全,包羅永珍,病人不象其他醫院那麼擁擠不堪。

媽媽孤單單的坐在走廊裡的椅子上。

看到我,她很艱難的站了起來,斜斜的靠著牆壁,象是怕被恐懼和悲傷壓垮,只能依附牆的力量才能站立似的,她額前的頭髮過於凌亂蓋住了眼睛,卻無力抬起手臂拂開。

“都是我的錯。”她說,“中午的時候看貝貝情況非常好,眼睛比原來亮一些,我就試著做了點雞蛋糊加香油,我以為貝貝徹底恢復了自主吞嚥,結果……,”她邊哭邊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