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去脈之後,氣定神閒地就朝雪梨的住處去了。
真是的,大晚上的急召他進來,他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呢。帶了一個總旗——五十個人進宮,另還有一個千戶在皇城外候著。
然後就這麼點事啊?
衛忱陰鬱地看了皇帝一會兒,飲茶:“承淮君,殺雞焉用宰牛刀?”
皇帝以手支頤,比他還平淡:“那不是你乾妹妹麼?”
衛忱:“……”
成吧,為了“乾妹妹”,他就當自己這是“奉旨假公濟私”了!
想了想也沒讓那五十人白來。三十個人把那方小院圍了,二十人一併衝進去,隨隨便便就有的氣勢不要白不要啊!
本就惴惴不安的子嫻汀賢福貴豆沙都嚇傻了。
二十個御令衛啊!月色下,曳撒銀光熠熠,胸前的飛魚紋張牙舞爪,腰間還彆著繡春刀。
從院子兩側到正屋兩側,站得齊齊整整的,他們四個被帶進正廳問話的時候頭都不敢抬。
衛忱悠哉地坐在主座上,掃了一眼他們四個小蘿蔔頭……愈發覺得陛下這是遛他玩兒呢。
罷了,他們御令衛大半的事務就是審訊,審他們四個就當順手幫小忙。
衛忱笑了一聲,摘下刀重重往案上一擱——“啪”地一聲,就見四人同時一哆嗦。
“御前的人長得都周正,我往你們臉上脖子上劃一刀,你們這飯碗就算丟定了。”他打了個哈欠,“說吧,張寶林怎麼知道雪梨有什麼衣服的?”
四人面面相覷,縮著脖子互相看看,誰都沒敢吭聲。
頃刻間,寒光飛閃,原本躺在案上的刀已抵在了豆沙頸間:“說。”
豆沙怕得連往後躲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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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相配合之下,這事兒在雪梨回來之前就全弄明白了。
紫宸殿裡是王彥貪財壞了規矩,雪梨那裡呢,是豆沙年紀小不懂事。
豆沙取完俸祿往回走的時候碰上張寶林身邊的大宮女,那宮女說想喝口茶,她也沒防心,帶著人就進院去了。
倒是沒直接往雪梨屋裡領,她把人領到自己房裡喝茶來著。布料針線放得到處都是,那件正做著的衣服更被看得一清二楚。
兩個人跪在紫宸殿裡都是發抖不止,豆沙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奴婢……奴婢不知道!那個姐姐跟奴婢說想要點布頭回去做荷包香囊,奴婢就挑了些給她……”
皇帝冷著臉聽著,衛忱在旁邊哈欠連天。
沉吟片刻,皇帝舒了口氣:“陳冀江。”
陳冀江躬身,沒敢出聲。
“自己到宮正司領二十板子去。”
“……諾。”陳冀江悶頭應了。心裡這個恨,連活吃了那王彥的心都有!
自打當了大監他還沒捱過板子呢,疼是小事,宮正司也不敢往死裡打他,可是真丟人啊!
“豆沙。”皇帝目光微凝,心下一忖,“你先回去,明日再說。今晚若敢跟雪梨多說半句,就沒有明天了。”
豆沙覺得整個人都被泡進了冰水裡,氣都喘不上來!
最後,皇帝看向王彥,神色未變,隱約沁出一笑:“陳冀江看著辦吧。”
一眾人退出紫宸殿後,陳冀江立刻就把王彥給“辦”了。
他恨得牙癢癢,拿準了主意要拿王彥給御前上下立規矩。想了想,又覺得宮女們膽子小,真嚇壞了誰也不行,就先收拾手底下這幫宦官。
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幾十個宦官都召過來,陳冀江冷著張臉,視線從眾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王彥身上:“御前的規矩都知道。”
沒人敢應話。
“咱家早說過了,都守著本分不許跟外頭亂說什麼,你非圖那點銀子,倒託著咱一塊兒倒黴。”陳冀江說著一切齒,皮笑肉不笑,“也算你運氣好,咱家近來吃齋唸佛來著,留你一命。”
王彥慘白的面色上驟有一喜,連聲道:“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陳冀江下一句話卻是:“來人,把他那條不老實的舌頭拔了餵狗。”
“大大大、大人……”王彥的臉色比方才白得更厲害了,半晌後,甫被人一架,一聲淒厲的哭聲便迸發而出,震得滿院可怖。
陳冀江沒再多聽多看,起身出了院,徐世水瞧了瞧也跟了出去。
院門外,陳冀江停了腳:“知道他為什麼這麼慘嗎?”
徐世水低眉順眼:“因為壞了御前的規矩。”
“是,不錯,跟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