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白嬤嬤一聽就想勸她,但被她眼風一掃,瞧出她這是拿定主意了,只好去叫蘇子嫻。
罷了,也算個好事。這丫頭在奴籍,又才五歲,這麼病著撥去別處準沒命了。放去廚房那邊養著,不讓她來前頭接觸帝姬便是。
片刻後,蘇子嫻親自來接的人,抱著酸梅到後頭去的,雪梨放了些心。
但過了不到兩刻工夫,子嫻又回來了,進了屋就讓旁人都出去,關上門看向雪梨,面色都有點發白:“雪梨,我跟你說……”
“怎麼了?”雪梨被她的神色弄得緊張。
“那個酸梅……”蘇子嫻連呼吸都有點不穩,強靜了靜神後告訴她,“酸梅她一身的傷,都是新的。背上的血道子連疤都沒結,膝頭腫得不像樣子!”
“啊?!”雪梨驚住。
“還有。”蘇子嫻眼睛都紅了一陣,緩了緩,在她身邊坐下,“我、我剛才給她做了碗清湯麵,放點鹽放點蔥花臥個雞蛋的那種……她看著一點胃口都沒有,愣是硬逼著自己都吃了。吃完不大一會兒就全吐了,我哄她說沒事,讓她歇歇,有胃口了想吃什麼我再給她做。可她、她硬要起來幫我幹活,強按她躺下才算完……躺下就哭了。”
蘇子嫻看得太難受,不得不來跟雪梨說。酸梅眼底那份恐懼她見都沒見過,這裡頭一定有事兒!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罰的,可你得問明白這是怎麼回事。”蘇子嫻貝齒一咬,“這還是帝姬身邊的人呢!”
雪梨輕吸著冷氣,緩緩神思,叫了白嬤嬤來。
她說:“您別多說什麼,只問問清夕聽菡還有奶孃們,誰罰了酸梅了,然後把這六個都給我帶過來。”
一刻後,白嬤嬤就問完事帶著人來了。動手的是奶孃陳氏,她說昨晚不知具體,反正是酸梅把帝姬欺負哭了,她才動手打了酸梅,又罰酸梅跪到了半夜。
“娘子您不知道,就是這麼罰她,這丫頭還死不認錯呢。”陳氏一臉的厭惡,“我看見帝姬站在那兒哭,旁邊只有她。帝姬還是衝著她哭的,也不見她哄,一見著我她還慌了,您說還能是怎麼著?”
雪梨未作置評,看向清夕聽菡:“是這樣?”
清夕回說當時她去給帝姬熱粥了不知情,聽菡略有躊躇,一狠心道:“不是。我看到的是……是帝姬拿著一碟蜜棗四處給人分,到了烏梅酸梅那兒的時候不夠了,帝姬看看碟子把自己急哭了,奶孃出來見了就打酸梅。我在旁邊解釋,奶孃不聽,帝姬哭著去攔,奶孃也不管。這才一直把酸梅罰病了。”
“你……”陳氏面色頓一白。
雪梨輕笑:“陳姐姐,您這是心裡有什麼不痛快的事,藉故拿酸梅出氣呢?”
陳氏沒吭聲,雪梨壓著心裡的火,蘇子嫻則直接沒壓住:“下手夠狠的!那丫頭可也才五歲!”
陳氏不忿地別過頭,辯說:“一個奴籍的丫頭,到哪兒都是這樣的。”
“好,我不跟你爭這個。”雪梨淡看著她,目光又在其他五人面上一劃,“這事我原可以不問的,想救酸梅我也可以自己找醫女救她、自己安排人照顧她。把你們六個都叫來,是因為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六人都稍一怔,雪梨淡笑:“你們都是帝姬的人。我不管你們中間怎麼分的高下,但只要帝姬在,做主的就該是帝姬。”
她瞟著陳氏:“陳姐姐,我只問你一句,帝姬都哭著去攔你了,你為什麼不停手?或者,就算帝姬沒攔你,但差過來陪她的人,輪得到你自作主張去罰麼?”
陳氏眼底這才顯了絲慌意,滯了滯,跪道:“我是氣糊塗了,我……”
“我不管你是不是氣糊塗了。我只提醒你這一次,你們幾個都是帝姬的人。別覺得自己是奶孃對她有養育之恩,就能反過來壓她一頭,還有我這個當孃的在這兒看著呢。”
雪梨臉上鮮見這樣的冷意,說得六個人都噤若寒蟬,她語中一頓,又道:“當然,帝姬還太小,真讓她做主,出錯的地方會太多。那……你們覺得她不對了,也該是過來回給我,而不是擅做主張繼續按自己的想法做。若你們都拿她不當回事,那我寧可她身邊沒有你們。”
她末幾個字裡顯有狠意,陳氏驚得面色全白:“娘子!以後再不會了、再不會了……帝姬說話自然算數,昨兒是我、是我不會辦事……”
雪梨揉揉太陽穴,有點厭煩地揮手就讓她們都退下了。
屋門再一關,她就挺不住了……
裝氣勢什麼的好累!她果然很不在行!
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