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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沙應付不來,急得要去稟皇帝,雪梨生把她攔住,說陛下肯定在料理正事呢。
她才不要讓他看到她吐成這樣!船裡這都什麼味兒啊!
豆沙也不敢跟她強頂,見她強說不許稟給陛下,只好悄悄地找了白嬤嬤和蘇子嫻來,白嬤嬤一進來正好看見雪梨吐得直不起身,也驚著了:“這是暈船了!得找太醫開個藥!”
雪梨也知道這是暈船,可一想到要喝藥……
“嘔……”她現在一提要吃東西就覺得發自肺腑的噁心!喝湯藥什麼的更噁心!
“嬤嬤……”雪梨淚眼婆娑地拽拽白嬤嬤,“不、不成,我肯定喝不進去!要不您給我找點醃菜什麼的……酸甜的那種!我緩緩?”
白嬤嬤皺著眉頭嘆氣:“唉!那這個先給您弄,太醫那邊我也知會一聲,讓他們晚點過來!”
雪梨面色如紙地點頭,話都不敢說了。
是以皇帝正在甲板上看著滔滔河水沉吟著想事的時候,就嗅到一股特別濃重的酸味。
扭頭看看,有宮女正端著一碟醃製過的蓑衣黃瓜溜邊往裡去。
他沒理,繼續琢磨自己的,過一會兒,又一陣明顯的醋味。
再瞧瞧,這個宮女碟子裡呈著倆糖醋蒜。
謝昭蹙蹙眉頭,一時也沒多問。又過一會兒嗅到酸味一回頭……正巧看見蘇子嫻過去了。
蘇子嫻端著一隻不小的托盤,裡頭有一碟是暗黃的菜絲,好像是酸筍;還有一碟是酸蘿蔔片,另還有一碗顏色濃重的酸梅湯……
這三樣擱在一起,那個味道別提了,謝昭定睛一瞧的工夫就被激得口舌生津了。
於是他把人叫住:“子嫻?”
蘇子嫻渾身一慄定住腳,硬著頭皮回頭福身:“陛下。”
皇帝信步走過去,在她面前站定了,再度看看這三樣,問她:“這怎麼回事?給雪梨的還是阿杳的?”
“雪梨的……”蘇子嫻在他面前哪敢扯謊,低著頭覺得喉嚨裡發噎,“她……她有點暈船。”
“暈船?”皇帝眉頭一蹙就往裡去了,這下蘇子嫻慌了,在他身後追著喊“陛下”又不敢真出言阻擋。就這麼吭哧吭哧地追了一路,眼見皇帝到了臥房門前了,蘇子嫻心裡一橫邁到了他前頭,然後毫不猶豫地就跪下了!
皇帝挑眉睇著她:“怎麼了?”
“沒……也沒什麼……”蘇子嫻都快哭了,一邊是陛下大駕要進去,一邊是好友在裡面正演繹著什麼叫“儀態有失”,她跪在那兒,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裡面……裡面的味道,不太好。”
謝昭想想,懂了。
他從蘇子嫻身邊一繞就過去了,推開門,果然一陣“不太好”的味道迎面襲來。
再往裡看看,窗戶大開著正通風,雪梨躺在榻上,整個人都癱軟了,一邊吃著酸蘿蔔酸筍酸黃瓜,一邊還忍不住要嘔一口。
阿杳很乖,阿杳在旁邊給她撫著胸口:“娘不難受!娘不難受!”
之後,幾個人往他這邊一看,同時傻眼了。
白嬤嬤和祁氏互相看看,而後都低下頭不敢吭聲。膽子小的豆沙已經跪下不敢動了,雪梨被晾在榻上一臉無助,見他皺著眉走近了,半晌才逼出一句:“抱歉,我……”
她猛地一彎腰又衝著榻邊的盆去了,不過什麼也沒吐出來。
謝昭嘆氣,打發豆沙叫御醫去,又讓祁氏抱阿杳出去,然後在榻邊坐下,摸摸她的額頭:“就是暈船?沒有別的不舒服?”
“沒有……”雪梨虛弱地搖搖頭,一邊攥著他的手腕就不想松,一邊又想轟他走,“小事,陛下別管了……”
“這麼久了,還要跟我客氣?”謝昭睇著她輕笑。
雪梨再度搖頭,先又抓了幾根酸筍塞嘴裡,才敢跟他說話:“不跟你客氣,但是實在……難看難聞!”
她真沒存跟他客氣或者怕他怪罪的想法,就是覺得讓他看見特別丟人,而且還給他添亂嘛!
“你去忙你的……”她把他往外推,謝昭氣定神閒地坐著就不走。他看她這副自己都虛弱得不行了還要顧一顧別人想法的樣子就好笑,“欣賞”了半天,拿了水杯遞給她,“乖啊,不許轟人,漱漱口,等著太醫來。”
雪梨怔怔,還好自己身上還乾淨,她便直接縮排了被子裡,悶悶地提要求:“那你把窗子再開大些……”
謝昭悻笑。一邊揶揄說我又不嫌棄你,一邊還是依言去開了窗。而後他踱到書架前看了看,取了個話本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