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
剛剛跟豆沙承諾以後再也不碎嘴了的芝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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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紫宸殿。
尚食局來問了第三趟了,傳不傳膳了啊?再回鍋熱就不能吃了啊!
御前上下也是很頭疼。
陛下剛跟太后較了一場勁,原因是今兒晌午的時候,太后把惠妃叫去長樂宮好一頓訓。據說還罰惠妃跪了半個時辰來著,陛下趕過去的時候,惠妃站都站不起來了。
陳冀江好生回想一番,幾年了,頭一回看見惠妃夫人往陛下懷裡撲——陛下想扶她起來來著,結果惠妃夫人腳下不穩直接就撞陛下懷裡了,緩了半天都沒緩過來,後來來了四個宮女才可算把人扶走。
惠妃無緣無故傷成這樣,皇帝當然不能不吭聲,當場就在長樂宮裡跟太后吵起來了。
皇太后指責惠妃不明事理,皇帝把人放在紫宸殿後她也不管,說她不配管六宮;皇帝說這事您怪不著惠妃,是朕自己的決定,您罰惠妃簡直無理取鬧。
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爭得挺兇,在場的宮人全嚇得跪下了。之後皇帝先送惠妃回了柔嘉宮,然後自己就回紫宸殿悶著,也不叫人進去,更沒想著傳膳。
這情況,連陳冀江都不敢進去勸了。
這不只是母子間的爭執,還牽涉了阮娘子呢。誰知道陛下現在心情多糟啊?
太后也是的,近年還真是越來越有“無理取鬧”的勁頭了。看阮娘子不順眼您過來跟陛下理論沒錯,去拿惠妃夫人出氣這不是欺負人麼?
陳冀江心裡這個煩,一邊腹誹一邊等著。剛才宮門那邊傳話說有隨阮娘子出去的御令衛來稟事,他想想,沒叫人進來,只讓徐世水去細問問什麼事,晚些時候再稟。
等了小半刻,徐世水回來了,快步行上長階,在陳冀江面前一揖:“師父,那御令衛是來送信的,說是阮娘子寫給陛下的。”
他說著已將信封奉了上去,陳冀江睃了一眼蹙蹙眉頭,把信接了過來。
他先看信是不行的,只能猜猜信裡寫了什麼再決定要不要現在呈進去。細想想,阮娘子今兒是先去七王府再回家,估計沒什麼糟心事,應該就是報個平安?或者想陛下了,隨便寫點什麼,想看個回信?
噝……真夠膩歪的!
陳冀江自己都被後一種猜測膩歪得牙酸。再掂量一番之後決定送進去,沒準陛下看了心情能好點。
陳冀江拿著信就進去了,從外殿到內殿,靜得一點動靜都沒有。他推門進了內殿之後,半點都不敢多耽擱,腳都沒停就先說了:“陛下,阮娘子那邊送了封信過來。”
……送信?
皇帝眉頭微挑,示意他呈上來。接到手裡撕開信封撐開一看,足有五六頁紙。
剛走一天,這是碰上什麼事了?在七弟府裡出了事還是家裡的事?
他有點緊張地將信拿出來,展平,拿在手裡細讀。
甫讀了兩行,皇帝就“嗤”地一聲笑了。
這個呆梨子……沒點正事啊!
她先說了去七王府的事,說自己和易氏聊得挺好,阿杳和阿測玩得很開心,阿杳可喜歡阿測啦,在馬車上還一直唸叨阿測好,以後可以讓他們常見見面。
然後她說,我會照顧好阿杳噠,你在宮裡處理事情也別把自己逼得太狠啊,好好吃飯別喝悶酒,傷了身子不值當的!
接著說起家裡的事,她說剛開始有點生分的感覺,後來就慢慢好了,明天會讓阿杳見見她兩個哥哥的孩子。還說她娘為她想得很細緻,進門就叮囑她別為家裡做什麼,家裡不想給她添麻煩。
這一段完了之後她又說,你看你看,家裡的事還是冷靜下來慢慢說為好。你別太著急啊,好好吃飯別喝悶酒,沒胃口就讓御膳房做點合口的東西,好歹吃一些!
之後又說了說近來的打算,什麼打算在家裡多住幾日然後再去看看衛忱,還說打算讓阿杳去逛逛集市,難得出宮一趟要四處走走。
末了又是你別總生氣哦,要好好的,我還想讓你帶我再逛逛呢,你要是把自己弄病了怎麼去啊?好好吃飯別喝悶酒……
就這點事她寫了五頁半!
謝昭越看到後面笑容越明顯,能瞧出她這是想勸他又不想顯得太沉重,就東一句西一句地扯扯家常再勸兩句,也虧得她還每次都能繞回來。
不過這也寫得忒白話了。謝昭心裡揶揄著,估計再過兩年,阿杳都能比她文采好……
行吧,好好吃飯別喝悶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