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去了,狠下心房門一關,只跟雪梨說她累了想睡了。
雪梨怔在門外,末了,她看向芝麻。
“……娘子。”芝麻心虛得直倒抽冷氣,支支吾吾,“我、我也逛累了,想先去睡了。這兒有些點心,都是城裡出名的東西,子嫻姐姐給娘子帶的……”
“芝麻。”雪梨神色一冷,踱上前一步,目光在她面上劃來劃去,“怎麼回事?你們知道什麼了?說來聽聽。”
“娘子……”芝麻向後一跌都想給她跪下了,偏雪梨一拽她,口吻清淡:“快說,我懷著孕呢,別讓我著急。”
芝麻哪敢讓她著急啊!知道她懷著孕,被她這麼一拽連大氣都不敢出了!
於是芝麻就小心翼翼、磕磕巴巴地把鄉紳們送美女的事跟她說了。從最初在城裡聽到坊間街頭的傳言、到回來時恰好看見美女們排成一列往正廳去……
芝麻抹著眼淚寬慰她:“娘子別傷心。我湊近了瞧了瞧,那些個官家小姐雖然生得標緻,但比後宮的嬪妃們應該還是差遠了……陛下就算召幸了誰,那也就是一時興起,跟娘子您的分量不能比的。而且娘子您這不是有著孕不能侍君麼,這事也、也……”
芝麻口中一句“這事也正常”還沒說完,雪梨便已轉身往房裡走了。
回了房也不想說話,她揮手讓豆沙杏仁都退了出去,然後自己躺在榻上發愣。
這事是正常,可她就是心裡難免小別扭。
還可以有別人侍奉他……
雪梨蹙著眉頭翻個身摟住阿杳,心頭一陣突然而至的無助。
接著她就在想,萬一這些人裡,真有那麼一個特別好的呢?特別漂亮或者特別有才,或者就是合了他的眼緣,然後她們的家世還比她好,又正是她有孕不能侍君的時候。
雪梨咬著嘴唇擦擦眼角的溼意,忍不住擔心等到她能侍君的時候,“君”也跟她沒什麼關係了。
……不會的不會的!別瞎“多思”了!
雪梨攬著阿杳的胳膊一緊,心裡直罵自己最近心思太重。他才不會就這麼忘了她呢,她這兒有阿杳,肚子裡還有另一個孩子,哪是那麼輕易地就能被忘掉的!
一口氣忘掉三個人很難呢!
可是、可是他這些日子,都不會來見她了吧……
芝麻說,有二十幾個人呢。就算賜給藩王一部分,留在他身邊的也還能有四五個,那都是漂漂亮亮的姑娘,論年紀跟她差不多,可她懷著孕身材都走形了,臉也胖了醜了……
雪梨想著想著就困了,犯著困,眼淚還是出來了。她一邊知道這很“正常”,一邊又覺得好不公平——畢竟辛辛苦苦懷孕的是她啊!他在這個時候去寵幸別的姑娘……
她寧可他平常去。
最後她就這麼胡思亂想著入睡了,一整夜,都不由自主地緊緊擁著阿杳,已經好久沒有覺得這樣不安全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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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鮮少有這樣宴席之後竟不用大吐的時候。
這還得多謝藩王們識趣。平日逢了宴席可勁地灌他都不要緊,今天他說了一句“阮氏有著孕呢”,大家就都一臉瞭然了。
每個人都有意識地少敬兩杯,整個宴席下來他就能少喝不少。
是以回到房中後,他也就是頭沉得厲害,胃裡並不難受。栽在榻上迷迷糊糊地睡過去,天都沒亮就已經醒了。
皺皺眉頭,謝昭伸手往旁邊一摸:空的?
他這才睜了眼,坐起身想了想,覺得是不是又是陳冀江多事,怕他喝酒之後按捺不住傷了雪梨,把人安頓去別處了。
便叫了人來,皇帝稍打了個哈欠:“雪梨呢?”
進來回話的小宦官低著頭:“挪去持月塢了。”
皇帝“哦”了一聲便下了榻,吩咐人服侍更衣,而後穿著舒服的常服小飲了半盞茶緩神,出門便讓陳冀江領路,往持月塢去。
陳冀江緊張得頭皮發麻。
那邊的事他聽說了。豆沙過來回的話,說鄉紳獻美女的事阮娘子已經聽說了,心情不太好,但也沒說什麼,早早就睡了,飯也沒吃。
現下倒好,陛下在宴上倒沒把坐到身邊侍候飲酒用膳的轟走,但宴後只隨口賜了幾個藩王,自己壓根沒提要召人侍寢——如此這般,陳冀江這會兒心裡哪能不慌啊?這不成了他們無緣無故讓阮娘子委屈了一回嗎?陛下不得活剝了他啊?
這麼想著,陳冀江就一路都沒敢抬頭。到了持月塢、進了院子,他一欠身就縮了,斜眼瞟著陛下進去,立時三刻就想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