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裡拎著的點心放到案上,口吻悠悠:“從宮外帶進來的,過年吃著玩。”
這種從宮外帶東西、而且還是吃的的便利也就他們御令衛有。
雪梨望著摞起來的幾個紙包的點心,耷拉著腦袋搖頭:“閉門思過呢。”
衛忱嗤地一笑:“陛下讓你閉門思過,又沒不讓你吃東西。怎麼著,你想絕食跟他對著幹?”
那倒沒有!
被他這麼一說雪梨立刻就去開那點心了。點心用紙包著,外面還有繩子扎著,繩子下附著張方紙寫明種類。
雪梨開了棗泥的和蓮蓉的,也不拿盤子,直接用那紙墊著放在桌上。然後又拿了茶味的放在福貴門前、青梅的放在子嫻窗臺上,分別叩叩門告訴他們門口有點心,拿進去吃。接著又把豆沙的拿去給豆沙,也是往正屋一放,朝她屋裡喊一聲就立刻出來了。
衛忱笑看著她這麼百般小心地跟誰都不多話的樣子,等她坐回來之後問她:“陛下很生氣麼?”
雪梨想想,搖頭:“好像也沒有……”
很生氣的話應該就不是閉門思過這麼簡單了吧。她拿了乾淨的酒盅給衛忱也甄了酒,問他:“大人怎麼這時候來了,陛下吩咐的麼?”
“不是。”衛忱銜笑飲了口酒,“例行巡視,前面宮宴正忙,陛下不知道。”
所以是專程來安慰安慰她呀?
雪梨頓時覺得特別感激,又怕乾巴巴道謝聽起來會尷尬,就伸手取了一小塊自己喜歡的桃脯添到他杯子裡,同時說了句:“多謝大人。”
酒是皇帝南巡時差人送回來的雪梅花釀,味道香甜顏色淡青;果脯也是從南邊來的,那一帶喜歡拿這種並不烈的甜酒泡著蜜餞喝,也合雪梨的口味。
衛忱可是一點防備都沒有,一口飲下去從口中一直甜到腹中,怔了一會兒才咳出一聲來緩緩嗓子。見她又倒酒給他,趕緊搜腸刮肚地找話題喝,不然就只能幹喝這甜酒了。
衛忱有意識地尋話,二人就開始“談天說地”了。他見過的世面又多,帶著她聊天輕而易舉,片刻工夫就讓她把被罰閉門思過的憂愁感甩開了。
二人從阿杳聊到陸大人和陸夫人、又討論了一下阿杳到底該叫雪梨“姑姑”還是“姨”的問題,最後衛忱說應該叫姨,因為她顯然跟何皎更親。
定下來這個雪梨挺開心——阿杳早就開始學說話了,對她的稱呼一直理不清讓她挺苦惱,人和人聊天,稱呼上模糊不清總歸有點怪。
順著這個一不小心就扯遠了。衛忱笑說他們倆是幹兄妹,阿杳叫他‘伯伯’、但叫她‘姨’也有點怪,也不知阿杳會不會覺得暈。
雪梨冷不丁地想起衛忱比陸勇還略年長一點呢,脫口便道:“您比陸大人還年長呢,陸大人的女兒都一歲了,大人您還不成親嗎?”
衛忱閒散地轉著酒盅的手驀地一滯。
漫天璀璨星辰灑下的一片銀光下,他的笑容顯有些僵住,靜了一會兒,一仰頭將杯中已盛了一會兒的甜酒飲盡了,笑意中多有幾分落寞:“陸勇說沒就沒了,我也不知自己能活到哪一日。成什麼親?白白拖累妻兒。”
雪梨十分後悔,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她低著頭又給他斟滿酒,窘迫地尋著能緩解氣氛的話,心思轉個不停,末了鬼使神差似的說出的一句卻是:“陛下待阿杳挺好的……”
“但我們不能人人都塞個孩子給他吧?”衛忱的神色恢復如常,半開玩笑的口氣。雪梨放鬆地一哂,吐吐舌頭,又輕聲勸他:“大人也別刻意避著這事,沒準真遇到有緣人、能平平安安過一輩子呢?”
他這麼高的官位、又能去那麼多地方,沒準什麼時候就碰上個“英雄救美”、“一見鍾情”的機會呢?
雪梨心裡想得熱鬧但沒說,她偷眼望望衛忱,衛忱似正凝神思量著什麼,面上的笑容看起來不太真切,卻又始終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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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衛忱胡侃著過了除夕,心情不算太差,但除夕之後還是很沉悶啊……
原本幾個人過得熱熱鬧鬧的,吃飯時當值的在御膳房吃,不當值的就在廳裡一起吃。現在汀賢走了、豆沙養傷、雪梨思過,吃飯的時候就被反襯得特別蕭索!
雪梨照例是先點膳,每天的御膳膳單會先行給她送過來這一條並沒有因為閉門思過而改變。但其他幾人被提點不能跟她多說話,用膳的問題上也改成了和御前其他人一樣的規矩,御膳撤下來之後分到手裡是什麼就吃什麼。
雪梨蔫耷耷的沒胃口,看著葷菜的菜名就覺得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