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開始的。朕懷疑宮內宮外串通了一路,連賬面都做得難尋出岔子,不知坑苦了多少百姓。”
衛忱顏色一沉,抱拳:“諾。臣立即派人去辦,但能不能……”
皇帝看向他:“什麼?”
衛忱清清嗓子:“能不能讓子嫻今晚回府住?臣明兒一早再把她送進來。”
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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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格院,雪梨和易氏越查越覺得,宮中各處的賬都是糊塗賬!
簡直了,其實這些賬冊有沒有都無關緊要吧?除卻容易查明的銀錢鮮少出錯以外,其他一切東西,從柴米油鹽到簪釵布匹,甚至管理嚴格的藥材,就沒幾項能對得上號的。
兩個人每天番完賬簿都能面對面揉著眼睛嘆好一陣子氣,然後再罵一會兒臨陣脫逃的蘇子嫻。
——據說衛忱被派到外面查什麼事了,蘇子嫻就理所當然、光明正大地回府去料理家事去了,把她們倆扔在這兒自己應付這些讓人頭疼的爛賬。
如此一直到了臘月,新年將近。藉著年味,煩心事可算可以緩一緩,阿杳近來可以不用讀書,錦書也回府了,雪梨和易氏也趁著這個讓自己緩了緩氣,每天上午翻兩個時辰的賬,下午易氏回府,她則陪孩子玩玩。
阿淙和阿泠已經十個月大……把近三歲的阿沅氣哭了好幾回了!
這天雪梨慵懶地睡了個午覺,起床之後悠閒地鑽進廚房去煮茶葉蛋解饞,十分糾結地花了一刻的工夫來決定是用大紅袍、明前龍井還是金駿眉茶,正思量著要不要把決定權交給銅錢呢,阿沅響亮的哭聲就又傳進來了。
“娘!!!”阿沅哭得一臉的眼淚鼻涕,小跑著進了廚房就撲到雪梨身上。
雪梨忙把他抱起來,看著這小模樣一邊想笑一邊給他擦:“怎麼了?你說說你,近一個月哭了幾回啦?比你姐姐還愛哭!你可是男孩子啊!”
這話其實多少有點唬人。阿杳是難得一見的乖孩子,說實話,雪梨打從一開始就沒指望阿沅她們能像她那麼乖!
唉,她想想這個心裡還有點不舒服,總覺得阿杳之所以那麼乖,是因為頭兩年大人對她疼愛不夠。心裡裝著事的孩子才會懂事得那麼快,“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也差不多就是這麼個道理。
阿沅一聽被娘說不如姐姐,立刻把眼淚止住了,抽抽噎噎地指著外頭:“阿淙阿泠……他們不聽話!”
果然又是因為這個!
雪梨好懸沒當著兒子的面直接翻個白眼出來!
近來阿沅幾次哭都是為這個,回回都弄得雪梨哭笑不得——哪有管弟弟妹妹沒管住,反倒把自己氣哭了的?阿沅你真可愛!
她便抱著阿沅去前院了,看看那兩個恰在煩人年紀的小傢伙又怎麼不聽話了。
前頭的南院裡支了張大榻,這是專門吩咐工匠打的,有尋常的床榻兩倍大。白天時擺出來,專門讓阿沅阿泠爬著玩。
但眼下魚香也在上面,看上去困得眼皮打架,卻還在榻上走來走去。
阿淙和阿泠兩個人都在後面爬著追它,還有點較勁誰爬得快似的,都很盡力。追上了就拽它的尾巴,手上又沒個數,有兩下明顯把魚香拽疼了。
於是在阿淙又要追上去的時候,被雪梨抱在懷裡的阿沅就揮著小手不幹了:“阿淙!阿淙你不許欺負魚香!不然我……我讓姐姐打你!”
雪梨:“……”
好吧,看來阿杳在阿沅心裡頗有長姐威嚴,但是阿沅這麼幹是不行的。
雪梨抱著阿沅在榻邊坐下,阿沅伏在娘懷裡特別委屈。魚香看見她,也耷拉著腦袋過來往她身邊一靠,比阿沅還委屈!
雪梨一手抱著阿沅一手摸著魚香:“阿沅啊,阿杳是你姐姐,阿淙阿泠是你弟弟妹妹,阿杳也是他們的姐姐,知道嗎?”
正和阿淙阿泠生氣的阿沅把頭一扭,緊皺的小眉毛間儼然寫了四個大字:才不是呢!
“哎……阿沅,你聽娘說。”她輕拍拍阿沅的背,“你像他們這麼大的時候也可不聽話了,滿屋子亂爬溜得宮女到處追、吵得你姐姐不能好好睡午覺,但是娘和姐姐都沒怪過你,因為我們知道你不是故意不聽話,而是不知道要聽話。”
她指指爬著叫她“娘”的阿淙阿泠:“你看,他們現在也還不知道要聽話呢。你是哥哥,和他們是一家人,你不能拉著姐姐一起欺負他們啊,就像當初姐姐沒有因為你不聽話就欺負你。”
阿沅淚眼婆娑,覺得孃的話很對,但又覺得如果按娘說的做,魚香好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