睇了會兒,低一哂,起身把魚香抱了下來。
他坐回去,魚香在二人之間打了個滾兒,然後就坐在那兒望著雪梨,雙眼烏溜溜的。
雪梨嫌棄地瞥瞥它:“我才不要摸你,全是土!髒獅子!”
魚香沒懂,歪著頭就等了一會兒,沒能如願等到撫摸就自己往她手底下鑽。雪梨表情誇張地躲它,它怔了怔好像明白了點,耷拉著腦袋悶了一會兒,扭頭就找謝昭去了。
謝昭配合地擺出一臉“我不嫌棄你”的樣子,一下下摸著魚香,從頭摸到尾。
然後乾坐著的雪梨……就覺得自己被嫌棄了!
苦著臉湊近一點,她也伸手摸魚香。小心地和皇帝岔開步調,他摸頭她剛好摸到尾,他摸到尾時她又轉回去從頭開始了。
這回魚香舒服了高興了,翻過肚皮來四爪朝天懶洋洋的,雪梨一瞪:“還學會跟我耍脾氣了!跟小孩子似的!”
“它本來就是小孩子。”謝昭噙笑,揉著魚香的肚皮,風輕雲淡,“你這個當孃親的跟它賭氣才是不對。”
誰是它孃親啦!
雪梨收回手來環膝而坐,氣鼓鼓的樣子讓謝昭覺得……真是久違!
上回看她明明白白地顯出不高興,好像還是她並不知他身份的時候呢。到了紫宸殿後,除了幾次情緒激烈到直接哭出來以外,其他時候她總是或多或少地在掩飾不高興,他一問她怎麼了她就眉開眼笑,明擺著是做給他看的。
——雖然哪次都沒掩飾住吧,但她那樣真讓他看著不舒服。她不像後宮嬪妃笑臉相迎許是為了圖些什麼,她只是單純地對他有些怕而已,一想到這個謝昭就心裡很悶。
甚至有點“委屈”。這麼久了,他連句重話都沒跟她說過,她還是戰戰兢兢的。
是以今天這樣子讓他很是鬆了口氣。笑睇著她的“氣鼓鼓”,遞了會兒就忍不住手賤起來,伸出食指戳她臉頰,邊戳邊哄:“別生氣別生氣。是它不好不聽話,不怪你,行不行?”
雪梨扁扁嘴。謝昭的手又從戳變捏:“要不讓小全子教教它怎麼磕頭?讓它給你謝罪去?”
雪梨“撲哧”一聲笑了。
謝昭還在旁邊一本正經:“它準能學會。你看那天,它上樓時看見宮人往我那兒端肘子就跟過去了,還記得帶你一起,學磕頭什麼的,小事!”
……陛下您放過它吧!!!
雪梨一邊笑著一邊去揉魚香的腦袋:“聽見沒有!你好好學,不然燉了你!”
“對,不然就讓你找她的小兔子去。”謝昭介面接得恰到好處,突然迸出的“前情”讓雪梨滯了一瞬後笑得更厲害了。
魚香甩著尾巴左看右看,並不懂這兩個人類在笑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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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宮時已經夕陽西斜。二人都走了一身的汗,謝昭直接回寢殿更衣去了,吩咐宮人帶雪梨去側殿也先更衣。
有清水和帕子送來,雪梨還擦了擦汗,換好衣服後又把髮髻也重梳了,這才推門出去。
謝昭已叫了膳,見她收拾妥當直接就把人扣下一起用了。
玩累了之後變得格外能吃,而且特別饞起肉來。這頓膳用得……雪梨好像只看得到葷菜一樣,桌上的雞翅啦、丸子啦、清蒸魚啦都變得格外順眼,她吃得挺開心,謝昭又不管她的規矩,任由她隨便夾菜,還指了個侍膳的宦官到她身邊幫她,免得離得遠的菜想吃又吃不著。
其實她也沒怎麼在意離得遠的菜,眼前這些也很夠吃了。
這侍膳的宦官叫王延鈞,是剛調到御前不久的人,久經訓練之後分內的事能幹得好,夾菜會看人眼色。但其實人並不機靈,看雪梨這個吃法,他在旁邊直接就傻眼了:不是說嬪妃伴駕用膳都有每道菜只能吃三口的規矩麼,御膳女官這個吃法不要緊嗎?!
離她最近的葷菜有倆,一個是四喜丸子,一個是清蒸鱸魚。那四喜丸子每個都有小孩的巴掌大,她就著米飯吃了一整個,再看這個清蒸鱸魚……
朝上這面的好肉都被她吃得差不多了,剩的邊邊角角眼見著沒什麼好吃的地方了。
然後王延鈞目瞪口呆地看她自己上筷子給那條魚翻了個身,準備吃另一邊。
……到底是御膳女官,翻魚的手法可熟練了。完完整整地翻過去,既沒把肉翻爛,也沒濺出湯汁。
雪梨在這兒大快朵頤,謝昭看著都食慾大增,兩個人吃得正痛快呢,遙遙傳來一句:“皇太后駕到——”
“咳!”雪梨一下就被魚刺卡了,卡得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