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下,像極了一位詩人,然而看著這般乾淨的景緻,他卻感覺不到太多輕鬆的情緒。
小小少年,不能有煩惱。
寧缺想了會兒小婢女說的八卦話語,搖搖頭便將腦中的情緒甩進了溪水中,沿溪漫遊,偶爾碰見石徑間走行的漂亮姑娘便微微側身禮貌相讓,表現的極有風度。
正如前文說過的那樣,將將十五六歲的少年書生郎要扮出一身沉穩氣度,總會讓人覺得有些滑稽,好在醜人滑稽令人厭,但滑稽若是加上稚嫩便變成了可愛。
進入長安城後,洗浴比渭城要方便太多,他那頭在邊塞時骯髒油汙的微卷黑髮,早被桑桑那雙小手洗的乾淨清爽無比,再配上談不上英俊但足夠乾淨清楚的眉眼,自然有份兒清透味道。
尤其是是臨四十巷頭那個攤販賣的酸辣面片兒實在是太好吃,湯裡燙上幾片薄薄的牛肉片更是風味大佳,這些天他和桑桑一直主吃這種食物,竟是都被養的胖了幾分,現在的他的模樣看上去可愛無害,極容易討人喜歡。
那些得到讓路禮遇的姑娘們好奇地回頭打量他,見他生的清稚乾淨便有幾分喜歡,待有人發現是那個被鬨笑激進樓子裡的少年時,更是忍不住掩嘴而笑。姑娘們在樓內見過不知道多少奇怪故事,但簡大家命人帶著一少年逛樓子還真是頭一遭遇見,眾人好奇興奮之餘竟把寧缺團團圍住不肯放他離開。
小婢女被擠在一群鶯鶯燕燕外面,惱火地看著裡面,心裡充滿一種獨屬自己的玩具被大姐姐們搶走的挫敗感,氣憤地叉著腰把簡大家搬了出來,做小母虎狀怒吼道:“別禍害人家小孩子,這少年可是要考書院的讀書人,而且還是……那什麼,你們捨得封那大紅包嗎!都給我散開!”
“喲喲喲,看我們家小草急的,姐姐們只是看著這少年稀奇,借來玩玩,你急什麼急?噫,居然是要考書院的大才子啊,那更要好好看看呢。”
一連串語速奇快卻又微顯沙啞的聲音響起,諸家姑娘人群微分,一個媚麗奪目的女子輕挪蓮步走了過來,只見這女子約摸雙十年華,身材極為豐腴,露在紗裙外的手臂腰身真可謂是珠圓玉潤,走起路來招搖惹風,彷彿能盪出水來一般。
偏生她生著一張小臉,便把身上的脂肉盡數遮了下去,根本感覺不到絲毫臃腫甚或嫵媚豐腴,極奇妙地透著股清秀碧玉味道。
看見這女子,寧缺眼睛驟然一亮,在心中默默喊了聲:就是她!
第四十一章 蓮花瓣上滾燙的水珠兒
第四十一章 蓮花瓣上滾燙的水珠兒
寧缺此時的模樣,落在諸家姑娘和那位叫小草的貼身婢女眼中,那就是被那豐腴姑娘弄的心馳神迷,變成了一個走不動道的呆頭鵝。小婢女愈發不喜,盯著那名豐腴卻又不失清秀的女子,說道:“水珠兒,這可是祖奶奶交待下來的話,你難道敢不聽?”
水珠兒是紅袖招正當紅的姑娘,雖然連續兩年都沒能參加花魁競選,但憑那張清秀小臉和滿身水漾般白脂,行情向來極為紅火。可即便是她也不敢反抗簡大家的命令,只見她眼珠兒一轉,笑嘻嘻上前牽住寧缺的手,說道:“既然是祖奶奶定的規矩,我哪裡敢不依,只是這小孩兒我瞅著就喜歡,姐姐我最喜歡小孩兒害羞的模樣兒了,來,跟姐姐去院裡玩會兒。”
寧缺自然不會反對,逕由她拖著自己的手順著溪邊便往花樹間一處小院走去,身後那諸家姑娘只是低聲取笑,卻也不攔他們,只有那婢女小草喊了聲:“祖奶奶說了,誰都不許做他生意!”
“啊?有這事兒嗎?”
寧缺悚然一驚回首望去,心想以那位簡大家在天下風月行裡的地位,若這話傳出去,只怕整個長安城的青樓將來都不會做自己生意了,這可如何使得?
婢女小草得意望著他說道:“難道祖奶奶沒那意思?”
寧缺無言,心想難怪史書上都說皇帝不可怕,慣於假傳聖旨的太監最討厭,想到那等前景,心中不禁淚流千行,說不盡的悽楚滄桑——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必須跟著那位叫水珠兒的紅牌姑娘走。
進了小院,倒沒有什麼旖旎故事發生,水珠兒姑娘盤膝坐到榻上,使侍奉的小丫頭端來各色雜果,殷勤招呼寧缺,自己卻是倚欄嗑著瓜子,有一言沒一語問著他和簡大家見面時的情形,又問了些邊塞那邊的情形。
這種事情寧缺向來很擅長。渭城的酒館、軍營裡的賭坊,都是他磨練嘴皮子功夫、鍛鍊察言觀色本領的好戰場,今夜先對簡大家,後撫小婢女,現在面對著長安城當紅的妓女,他也毫不怯戰,極為自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