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讀了。”
一個除了讀書什麼事情都不會做也不想做的人,居然連書都不想讀了,可以想像這位老書生當日所受的精神打擊有多大。寧缺很自然地聯想到這幾日裡自己的精神狀態,沉默片刻後誠懇請教道:“師叔,那您怎樣過了那個關口?”
“因為我問了自己一個問題。”
讀書人說道:“你究竟喜歡的是讀書這件事情,還是讀完所有書這件事情呢?”
“沒有想太長時間,我就得出了答案。我喜歡的終究還是讀書這件事情。我今年已經一百零二歲,或許此後任何一天我可能就會閉上眼睛再也醒不過來,但我永遠無法確認自己會在那天死去,既然如此,那隻要我不停地讀下去,就算讀不完又算什麼?我依然可以安慰自己,因為我確認在死前的每分每秒,我都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幸福和滿足的。”
……
……
“你喜歡的究竟是修行這件事情,還是修行到某種境界後去殺人這件事情呢?”
“這個問題我需要仔細地思考一下。”
走在書院後山的山道上,回想著先前在崖洞外與那位蒼老讀書人的對話,寧缺隱隱間明白了一些很重要的東西,聽著崖坪間不知何處傳來的樂曲聲,他忽然停下了腳步。
已經沉默了很長時間的陳皮皮,看著他問道:“你想明白了?”
“想明白了,我終究還是喜歡修行這件事情的。”
寧缺聽著悠揚的曲聲,想著這些日子在書院後山遇到的這些事情。
痴於棋枰餓困松下的二位師兄,痴於琴簫身外無物的二位師兄,滿頭簪花似瘋子般卻恬靜自安的十一師兄,崖洞外讀書至百歲依然不時手舞足蹈的那位師叔。
他還想起了當年在岷山林中箭術精進後興奮打滾的自己,當年在渭城邊塞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