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他抬起頭來,看著帳內荒人族內最重要的人們,沉聲說道:“但若能避免與唐帝國的戰爭,那便一定要避免,唐人若遣使前來責問,好生應對便是。”
帳內眾人齊聲應是。
忽然間,元老注意到帳內沒有那個人的身影,花白的眉毛忍不住皺了起來,雖然那人從來不會在元老會上表達任何意見,習慣沉默,但他畢竟是荒人最強大的戰士,商議如此重要的事務時他不在場,總覺得有些不對。
“他去了哪裡?”
“不知道。”
老人正準備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忽然感覺到極西方傳來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波動,這道氣息感覺不出來有多麼強大,但那種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的味道卻深深地觸動了他身軀裡那顆已然蒼老的心臟。
老人身體驟然僵硬,臉上流露出敬畏恐懼的神情,急忙向後挪動身體,然後向著西方伏身跪下,雙手前伸顯得異常恭敬。
旁邊那些身材枯瘦的元老們也感應到了西方那道氣息,面色劇變,用最快的速度俯身於毯上,誠懇伸手撫地叩拜。
各部落的壯年荒人首領們沒有感覺到那股氣息,他們看著元老們的反應不免感到震驚疑惑,下意識裡跟著跪了下去,對著西方叩首不止。
……
……
(想著要過年,開心的興奮再次失眠,又一天一夜沒睡覺,乾脆寫了一章,這時候去寫下一章,啥時候困的不行了,寫了多少就更出來,我真神經病啊……)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八十八章 來了輛牛車
第一卷清晨的帝國 第一百八十八章 來了輛牛車
荒原上來了輛牛車。
車是普通木板車,行過萬里路的車輪輕微變形,在微硬的草原上行走著,不時發出吱呀輕響,起起伏伏震動,留下一道看不到來處的轍印。行過草溼泥軟處,車轍陷的有些深,滲出來的渾濁水裡有幾條極細的小魚蹦跳不停。
牛是普通大黃牛,行過萬里路的腿蹄依舊有力,在微硬的草原上行走著,不時發出哞哞低鳴,起起伏伏食草,留下一道看不到來處的草痕。行過草溼泥軟處,牛蹄踏的有些深,踩出來的淺平窪中有幾根微白的野草橫臥無語。
中原官道上的普通木板車,中原田壟間的普通大黃牛,卻出現在荒原上,便顯得極不普通,如果有人能夠看到這幕畫面,一定會覺得非常神奇。
駕牛車的是位眉直眼闊的書生,一路風塵讓他身上的舊棉袍顯得更舊了些,臉上神情卻顯得愈發樸實可親,踩在單轅上的那雙破草鞋,也不知為何在道上走了一年多時間居然還沒有散架,腰間的水瓢隨著牛車起伏微微擺盪。
牛車裡忽然傳來一道歌聲。
“老是不許我回家喲……使人愁苦心憂憂喲……喲喲。”
駕車的書生笑了笑,伸出手掌輕拍大黃牛後背示意它停下來,然後轉身對身後車廂說道:“夫子,想回家了?”
車簾掀起。一位身形高大、頭髮花白的老人走了出來,他揉了揉腰,又伸了伸胳膊,看著莽莽無邊的荒原,惱火說道:“出來一年多,盡在這些鳥不生煙的地方晃盪,吃沒得吃,玩沒得玩,誰人不想回長安?”
老人是夫子,那麼書生自然是書院大師兄。
大師兄微微一笑,扶著夫子的胳膊下車,然後從牛車裡拿出一個矮板凳請夫子坐下,安慰說道:“能看看沿途風景也是好的。”
夫子身形極高大,坐在矮板凳上,棉衣下襬直接把板凳完全遮住,看上去就像是蹲在草原上一般,模樣顯得有些滑稽。
夫子不悅道:“有什麼風景可看?熱海居然真的凍著了,想洗個溫泉都洗不成!”
“雖然洗不成溫泉,但至少有牡丹魚可以吃。”大師兄安慰道。
極北寒域有海,海底有火山,常年不凍,故名熱海,熱海深處有魚名牡丹,形容其肥嫩嬌豔,若以刀豎切,每片魚肉狀亦若牡丹。
這等說法,大概也只有夫子師徒這等人物才能知曉。
聽著牡丹魚三字,夫子輕捋下頜長鬚,連連點頭表示同意,說道:“孩兒啊,為師不能更贊同你的說法了,只要有牡丹魚入腹,再漫長艱苦的旅程也是值得的。”
大師兄從牛車內搬出菜刀案板之類的物事,又取出一桶,手掌握住冰塊化出其中凍著的肥嫩牡丹魚,待魚肉化至七分時,持刀斜割於上開始生切。
夫子看著案板上依然鮮活,開始微微彈動的牡丹魚,捋須讚道:“食物這種東西,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