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佻脫,這種態度用來對付修行者果然極妙。
他直接問道:“你知道我此行的任務嗎?”
唐軍老實回答道:“不知道。”
寧缺點點頭,說道:“那就好,因為我要問的事情和任務沒有任何關係。”
這一次輪到唐軍怔住了,老實憨厚的臉上流露出佩服的神情,心想果然不愧是身份尊貴的天樞處客卿,用朝廷力量辦私事這麼無恥的要求居然也說的如此自然。
寧缺繼續問道:“唐營裡面一共有多少人?”
“騎兵加輜重兵,還有一些雜役,五百人左右。”
寧缺看著旌旗飄揚帳蓬密集的唐營,皺眉說道:“看營地不像只有這麼少人。”
那名唐軍解釋道:“一騎三馬,所以需要的地方比較大。”
“你對營地情況的掌握怎麼樣?”寧缺這句話只是隨口一問,心想數百騎的唐營,對方表面身份只是一個普通騎兵,又哪裡能掌握完全。
然而他沒有料到,這名唐軍騎兵既然是天樞處安插在東北邊軍裡的釘子,平日裡無時無刻不在做的事情就是觀察唐營裡的任何動靜,所以聽著他的問話,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回答道:“能夠基本掌握。”
寧缺看了他一眼,心想運氣倒著實不錯,問道:“營地裡最近這五天有沒有什麼特殊情況?比如有沒有什麼受傷的騎兵……甚至是將軍?”
那名唐兵想了想,搖頭說道:“沒有。”
寧缺沉默片刻後說道:“食物藥口這些後勤供應,有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
唐兵正準備回答沒有,忽然間他想到一件事情,擰著眉尖仔細回憶思考了一段時間,說道:”確實有些情況,某處帳內的食物消耗似乎比平時多了不少,這倒不足奇,但營內的藥品存量也出現了一些問題。”
不待寧缺繼續發問,他主動補充說道:“隨軍藥物是處裡的重點監控範圍,所以我覺得有些問題,那些無緣無故消耗掉的藥物除了止血生肌的傷藥之外,再就是去熱定神的一些散劑,可這些天應該用不到這些藥物。”
聽著這番話,寧缺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知道自己的猜測似乎走對了方向。他望著燈火通明的唐營處問道:“那處帳在哪裡?能不能弄清楚裡面有什麼人?”
“這次護送舒將軍入荒原的三百騎兵,全部來自土陽城,那處帳是東邊北軍某偏將的軍帳,戒備森嚴,像我這樣的普通騎兵根本無法靠近。”
寧缺眉頭微微蹙起,目光在連綿營帳裡緩慢掃過,似乎想要看到軍帳,說道:“如此戒備森嚴,有沒有什麼方法偷偷溜進去看一眼?”
那名唐兵想都沒有想,直接搖頭,說道:“除非硬闖。”
緊接著他看著寧缺極為認真地補充道:“大人,雖然您是尊敬的客卿大人,境界實力當然強大,但若強闖軍營只怕也會有些問題,就算您能闖進去,營地裡肯定也會死不少人,事後怎麼向朝廷交代?”
……
……
沒有辦法偷溜進去,那便只有硬闖,然而他現在雖然已經是書院的學生,但骨子裡其實還是把自己視作帝***隊的一分子,要和那些同袍拔劍相向,永遠不可能成為他的主動選擇,所以只好另想辦法。
趁著夜深人靜星辰變稀之際,那名天樞處安插在東邊北軍裡的傢伙悄悄溜回唐營,草甸後方便只剩下了寧缺一個人。
寒冷的地面上倒臥著稀疏的黃草,看上去就像是營養不良的老人生出來的鬍子,寧缺躺在疏草之上,看著頭頂夜穹裡上鑲著的星星,不知在想些什麼。
一片陰影忽然遮住了頭頂的星空,就彷彿真正漆黑的夜來臨。
寧缺看著近在咫尺的那張黑色馬臉,看著它翻著厚實唇皮兒似乎在討好微笑的模樣,忍不住笑著罵道:“整個王庭的人都想逮你,你居然還敢回來見我。”
大黑馬輕輕拱了拱他的肩頭,顯得極為溫順,甚至有些文靜,彷彿是在告訴他,只要你不生氣,別的人對它又說又算得了什麼?
寧缺站起身來,拍掉身後沾著的沙土與草段,輕輕在大黑馬頸上捶了一拳,搖頭教訓說道:“人怕出名豬怕壯,人出名容易惹麻煩,豬壯了容易被殺了吃肉,你非要出這麼大一個風頭,難道不擔心太出名以後被人搶走?”
大黑馬擺首張嘴,白生生的馬齒在星光下顯得有些森森然,就好像是在冷笑一般,說不出的邪魅冷豔高傲傻逼。
寧缺盯著它的眼睛冷笑說道:“你的意思是說,就算你被人搶走也會被人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