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我還有一口氣,你就不能在任何人面前提起那位貴人,莫非你忘記了?”
谷溪深深埋下頭去,誠懇請罪,心底深處卻湧起一道極疲憊無奈的嘆息,心想大將軍您不想讓世人知曉與那位貴人之間的關係,那位貴人只怕也不想讓世人知曉,只是您選擇的方式是遠離長安噤聲不語,但誰能確定那位貴人不會用些更極端冷酷的方法?所謂一入宮門心如鐵……
夏侯看著請罪於身前的下屬,想著對方這些年的忠誠,想著對方這些年與自己一般在湍急河流的兩岸間不停艱辛擺渡,面色稍霽,沉聲說道:“不過你說的對,長安城裡的事情必須去查一查,派一名念者回去。”
稍一停頓,他面無表情補充道:“警告辦事人,即便查出來什麼也嚴禁自行行事,證據全部呈給軍部和長安府,查案終究是朝廷的事。”
谷溪領命而去。
帳內空無一人,夏侯解下身上沉重的盔甲,然後坐到榻上,沉默看著快要被帳外天光吞噬的微弱燭火,像座雕像般一動不動。
他的臉色有些微微蒼白,先前一聲雷喝直接震死兩名修行強者,那畫面是那般的威猛強悍,但無人知曉他的身體終究還是有一些損傷。
身為世間武道巔峰強者,戰力之強橫堪稱無雙,只須動念便有渾厚天地元氣凝於體表貫通內外,念力不能傷,飛劍不能破,事實上要殺死那兩名來自燕國的修行刺客,他可以選擇更簡單、毫無損傷的應對方式。
但他是以暴戾冷血霸蠻著稱的夏侯大將軍,在世間有太多強大的敵人,他要在敵人和部屬面前維持自己無敵的形象,所以他必須選擇最囂張威猛的應對手段,為此甚至不惜讓自己的身軀意念受到傷害。
不想煩不勝煩迎接源源不斷的刺殺,便需要展現雷霆手段,強行壓垮絕大部分敵人的戰鬥**,這大概便是很多絕世強者的無奈。
帳簾掀起,一名小廝端著碗經過精心調製的燕窩金棗大補粥走了進來,小廝模樣清俊,食盤上那瓷碗精製美麗,顯非普通物事。
夏侯大將軍冷漠接過粥碗一飲而盡,揮手示意小廝離開。
他知道長安城那些忌妒羨慕自己的諸公們一直在暗中傳說夏侯大將軍喜歡清俊小廝,對床第之事有別種情趣,對於這種流言他漠然以對,根本毫不動怒,因為無論是陛下還是那些他真正忌憚的地方,都很清楚一個事實:自從當年烹殺最疼愛的那名小妾之後,他再未曾親近過女色,也不肯再用任何一名婢女貼身服侍。
當年他烹殺那名小妾,正是御史攻擊如潮,大將軍地位風雨飄搖之時,那些自以為知曉內情的人們,以為他當時藉口偷窺軍機,用殘忍手段烹殺自己最寵愛的小妾,是要震懾奉旨前往軍營問話的某位大太監。
然而只有夏侯自己知道,當時那位大太監奉旨前來問話,根本與朝中御史們的奏章無關,他所畏懼的事情也與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御史無關。
那是一個夏天,夜很短白晝很長,昊天散播的光澤不止溫暖而且熾烈。來自西陵神國的嚴厲質詢信件被直接遞到了長安皇宮之中,甚至那個不可知之地都表示了嚴重的關切,而距離軍營不遠的茫茫岷山裡,更是隱約可以看到無數道劍光。
“霜兒,那天你不該跳那段天魔舞。”
夏侯盯著手指間漸被凍凝的粥水,想著如果還是當年,自己最疼愛的那個溫柔女子肯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然後笑著拿出手絹替自己輕輕擦拭掉,忍不住搖了搖頭,面無表情重複道:“你真的不該跳那段舞,雖然那段舞和舞動時的你……真的很美。”
第一百三十三章 西陵來信
第一百三十三章 西陵來信
“在充斥著昊天神輝的世間,天魔的舞蹈就不該出現,面對著西陵道門尤其是那座觀的壓力,有誰能保護你?陛下,夫子、觀主還是那個人?”
“先帝是大唐皇帝,他只需要金口輕張說一句話,帝國數十萬鐵騎便會席捲天下,嗷嗷叫著把所有道觀砸成廢鐵,而且他身後有書院,所以他可以無視自天而降的昊天神輝,但他憑什麼為一個魔宗聖女便與西陵神國翻臉?”
“那個人去修二十三年蟬了,只怕斗轉蛻化之間早已忘記了你這個女徒弟,那麼還有誰能保護你?我嗎?可我只是個徒有蠻力的武將,我不是夫子也不是觀主,我沒有那種力量……那麼我就只有用你的死亡護住自己,因為我需要活下來,因為我的生命裡還有更重要的人等著被我保護。”
多年後大唐帝國與燕國邊境的軍營裡,鬃角早已生出華髮的大將軍沉默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