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追擊速度。至於開平、渠城等地的部落騎兵,只能絕望地被一一清剿。
自然,金帳王庭也留下了人負責攔截寧缺。
別無他人,不可能是別人,那個人只能是阿打。
寧缺行走在渭城的街道上,腳上的軍靴踩在粉絮般的內臟和血泊裡,發出啪啪的聲音,有時候像是少女的赤足踩在葡萄酒桶裡的感覺。
走出血水般的道路南段,離金帳大帳的旗幟更近了些,他正要舉步,忽然緩緩收回向前的右腳,重新落在原地,然後望向道旁。
他一個人,嚇退了整座金帳王庭。
放眼歷史,這樣的事情很少出現過。
千年之前,夫子一人嚇退了整座西陵神殿,自然更為囂張強大,但寧缺做到的事情,也已經非常了不起。
然而,他卻沒能嚇退道旁的那個人。
道旁站著一名草原少年。
少年先前坐在道旁廢棄的酒樓裡,他已經坐了一夜時間,就是為了等寧缺到來,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他沒有正面對上那道恐怖的鐵箭。
這件事情不知道是少年的幸運,還是那些朵兒騎的不幸。
“我攔不住那道鐵箭,但那道鐵箭也不見得能殺死我。”
草原少年看著寧缺,平靜說道:“而現在你離我太近,我能看清楚你的動作,所以你更不可能用鐵箭射死我,換個方式吧。”
寧缺的肩上除了鐵弓,還有刀——那把沉重、黝黑、鋒利的鐵刀,但很明顯,他沒有拔刀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名少年。
他知道這少年是阿打。
當今金帳王庭最強大的近戰強者,早已取代了勒布大將的位置,據說是國師收的關門弟子,真正的戰鬥力卻可能不在國師之下。
那少年甚至有可能是現在草原上最強大的人類,然而就在前年,他還只是一個可憐的奴隸,瘦弱著、被欺凌著,隨時可能死去。
改變這一切的,只因為那場春風化作的輕雨。
寧缺下意識裡抬頭向碧藍的天空看了一眼,然後他搖了搖頭。
按照以往的性情,他本沒有與這個叫阿打的少年強者說話的興趣,就像葉紅魚曾經說過的那樣,既然要打架,還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
最終還不是要看誰死,誰活。
但因為想起那場春風化雨。他忽然對這少年有些好奇。
“你的名字是誰取的?”寧缺問道。
阿打說道:“我自己取的。”
寧缺問道:“為什麼要取這個名字?”
“用你們中原人的話來說,阿打……就是很能打的意思。”
寧缺笑了笑,說道:“我在這裡呆了很多年,我的草原蠻話或者說的比你更好,我知道阿是賤的意思。打是骨頭,你……是個賤骨頭。”
聽到這段話,阿打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國師讓你留下來攔我,就是讓你送死。”寧缺不理會他的臉色,說道:“讓開道路,看在她的份上。我會留你全屍。”
阿打不知道他說的她是誰,只是覺得很憤怒,因為很明顯,這名書院十三先生並沒有把自己當成真正的對手,為什麼?
他一直覺得自己對書院很尊敬——是的,他一直想要殺到長安去。然後把書院後山那些奇怪的人全部殺死,但他以為這就代表了自己的尊敬。
為什麼寧缺會是這種態度?
“我承認你很強大。”
阿打看著被血染紅的長街,看著他肩上的鐵弓,冷笑說道:“但你不知道我有多強大,鐵箭不便用的情況下,你有什麼資格瞧不起我?”
他很憤怒,卻在微笑。他要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輕蔑。
寧缺就算修行境界再高,也只是知命上境,在元十三箭失去最大威能的當下,他不認為對方是自己的對手。
單于和國師交給他的任務是攔截寧缺,延緩他過渭城的速度,然後伺機離開,他沉默應下,心裡卻一直在想別的事情。
他是長生天留給草原的禮物,他是浩翰而唯一的意志的體現,他怎麼可能輸給寧缺這樣一個人類。他要堂堂正正地戰勝對方!
寧缺早已沒有笑了,靜靜看著他,說道:“那你就死吧。”
阿打微微眯眼,稚嫩而黝黑的臉上流露出殘忍的神色。
他深深呼吸,胸膛像崛起於草原的山巒一般隆起。
只是呼吸間。渭城街道上一半的空氣,便被他吸入了體內,同時,彷彿有無窮無盡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