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散之後,便能看到漫天秋葦後的無數船帆,景緻壯闊美麗至極。
但黑色馬車還是隻能停在大澤旁等待。因為通往南晉的路口已經戒嚴,大唐水師數艘戰船。正在等待著使團的到來。
寧缺有很多方法可以無視戒嚴,輕身離開,但不管是為了清靜,而是如崔老太爺評價的那般冷漠謹慎,等著使團同行,都是比他拿出腰牌亮明身份,讓大唐水師替自己開道護航要更加合適。
好在大澤的風景足夠怡人。而且使團也沒有讓他等太長時間,就在他險些要把初秋的蘆葦看厭,把生切湖魚吃膩的時候,使團到了。
在大唐水師的戰船上,寧缺第一次看到了使團的正使——那位以武力孱弱、智謀驚人聞名的鎮西大將軍冼植朗。
戰船主廳首位上空空如野。寧缺和冼植朗對面而坐,因為論起身份尊卑。兩個人著實不好分出一個強弱主次。
這位鎮西大將軍不簡單。
這是冼植朗給寧缺的第一印象。
他看著對面那位面若婦人,氣質如文士般的男子,在心中如此說道。
“我是公主殿下的人,更準確的說,如果陛下離開後,我會效忠於李琿圓皇子,你不用這麼看著我,這件事情終究不可能成為永遠的秘密。”
冼植朗看著他微笑說道:“當公主殿下試圖讓我取代夏侯的位置時,這個秘密就已經不再是秘密,而且我相信,如今宮中的皇后娘娘使盡手段讓陛下把我趕進這個使團後,也應該已經調查清楚我和前面那位皇后娘娘的關係。”
很開誠佈公的交談,卻讓寧缺想起了陽關城裡,崔閥那位家主的開場白,所以他笑了笑,同樣很直接地問道:“我不知道。”
冼植朗說道:“仁孝皇后沒有嫁入宮中時,我是替她牽馬的小廝。”
寧缺說道:“這個關係很深遠。”
冼植朗看著他的眼睛說道:“而且我和朝小樹的關係不錯。”
寧缺說道:“你想說些什麼?”
冼植朗說道:“我想得到你的好感。”
寧缺說道:“書院嚴禁干涉朝政,更何況你已經是軍方屈指可數的大人物,我不認為獲得我的好感,對你有任何意義。”
冼植朗笑了笑,說道:“書院嚴禁干涉朝政,但從來不包括入世之人,如果什麼都不能做,院長讓你入世做什麼?而且……”
他忽然向前傾了傾身體,壓低聲音,神秘兮兮說道:“……許世老了。”
寧缺看著他搖頭說道:“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野心,而你卻又高估了我,不要忘記我現在是大唐軍方最不歡迎的人。”
冼植朗微笑說道:“我很歡迎你。”
……
……
(一邊流鼻涕,一面腹瀉,據說是再次得了傳說中的胃腸性感冒,誰知道咧,反正寫的汗下如雨,渾身酸臭,不過不影響大腦便是,那就還好,默默流淚,我終於再次開始扮哀怨了嗎?)
第二十四章 未來的,我們的
寧缺沒有接這句話,因為他不知道該如何接,不過冼植朗提到朝小樹和李漁,讓他提出下面這個問題時,少了很多心理障礙。
“陛下不可能不知道你曾經替仁孝皇后牽過馬,我也不相信朝堂上的那些流言,所以我想知道,陛下要你去爛柯寺究竟所為何事。”
冼植朗神情微凝,看著他說道:“各國齊聚爛柯,當然不是隻為了盂蘭節……還是要商議明年與荒人的戰爭。”
寧缺微微蹙眉,想著這兩年來在荒原上的連綿戰事,不解說道:“左帳王庭被荒人犁了一遍,又被神殿聯軍和夏侯藉機削弱了一番,如今根本沒有力量從荒人手中搶回那些草場……我想不出來,大唐和南晉這些國家還有什麼理由要替左帳王庭出手,就讓荒人在荒原上平靜生活豈不是很好?”
如果不牽涉西陵神殿與魔宗之間的那些久遠故事,他的這段話其實沒有任何問題,正所謂死道友不死貧道,左帳王庭的日子過的再如何悽慘,只要荒人不繼續南下,影響中原諸國,誰會願意面對那個強大的敵人?
“對於西陵神殿來說,他們不願意看著荒人部落擁有豐美的草場,就此繁衍生息,因為那極有可能意味著魔宗的復生,而對於中原諸國來說,我們畏懼的也是荒人的繁衍,沒有極北寒域的天時控制,荒人會大量的生孩子,他們的孩子還會生孩子,於是他們將需要越來越多的草場,他們會把左帳王庭的牧民們趕到南方,接著甚至可能與金帳王庭發生戰爭,那麼最終呢?就像千年之前那